前往北地一事,庞山民有苦自知,几位同窗并不知道庞山民心中真正的顾忌,身处荆襄,庞山民经营的时间尚短,无力去改变北方的局势,若是北面官渡一成不变的按照历史的走向进行下去,再有不过一年的时间,那个爱哭的大汉皇叔,就会被曹操一击而溃,败逃荆襄。
庞山民心中明了,在这个时代,大义代表着什么,刘备这个来历不明的汉室宗亲,凭借着他独特的个人魅力和声泪涕下的杰出表演,想要立足荆襄,并不困难,而同窗们届时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支持自己,庞山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所以庞山民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刘备来荆州之前,打造出一个牢固的基础,坐稳荆南。
诸葛亮见庞山民去意已决,心知再劝无用,只得默默的叹了口气,二人并辔而行,一路无言,行至竹山谷口,诸葛亮翻身下马,对庞山民道:“兄长,嫂子那边,你自己去劝!”
说完,诸葛亮心事重重的转身而去,径自去寻庞统等人了,对于诸葛亮这种沉默的抗议,庞山民只得默然苦笑。
回到竹楼,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来到屋门之外,庞山民踌躇许久,推门而入。
“公子回来了?”貂蝉从容的将手中毛笔放到架上,揉了揉眼睛,对庞山民嫣然一笑道:“写的入迷,忘却时间了。”
庞山民点了点头,貂蝉性子清淡,自打听过了《封神演义》之后,就独自撰写起来,只是让庞山民没有想到的是,此女聪慧,居然只是在来长沙的路上听了一遍,就将这本著作复述了个大概。
见庞山民默然无语,貂蝉很快便察觉到了庞山民的异常,对庞山民温柔笑道:“公子有心事?”
庞山民咬了咬嘴唇,轻轻叹了口气,苦涩一笑:“我欲去趟许都。”
貂蝉神色微变,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就变的沉寂而诡异了起来。
“能不去么?”
许久之后,貂蝉黯然苦笑,对庞山民道:“或许,妾身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只是……争霸天下,真的对你们这些男人,如此的重要?”
“你看出来了?”庞山民微微动容,见貂蝉点了点头,庞山民道:“时逢乱世,若不争一争的话,枉负胸中所学,或许前路漫漫,枯骨累累,可是若不做的话,空活百年,岂不无趣之极?”
见貂蝉心事重重,庞山民叹了口气道:“且吕家仇人,如今已位高权重,除却那曹丞相,还有那大汉皇叔,亦不得不防,我想与你和玲儿活的逍遥,可这些人会放过我们么?所以此去北地,于你于我,都不得不做。”
仇人?
貂蝉苦笑道:“先夫昔日杀人如麻,若是清算仇隙,这笔帐是永远都无法算的明白了,妾身只希望你与玲儿能够平安,却不想如此简单一事,于妾身而言,都成了奢望。”
“不是奢望,我必平安归来。”
庞山民的语气斩钉截铁,貂蝉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俊朗的书生,庞山民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神态气势,与当日那温侯,别无二致,这让貂蝉的心中,难免又起了一丝波澜。
“我累了。”
貂蝉说完,庞山民的神情愈发的苦涩,甚至在看到貂蝉黯然的一刹那,庞山民都想过是不是要放弃角逐天下的打算,或许貂蝉所期盼的那种生活,没准也会适合自己,不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便被庞山民狠狠抛却,若想日后活的逍遥,率性而为,如今的苦楚,必须承受。
况且如今庞山民肩上的责任,不仅仅是貂蝉一人,还有书院同窗们的前程和庞家的将来,如果现在将亲人挚友抛之脑后,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庞山民想到此处,咬了咬牙,脸上的颓然之色一扫而空,对貂蝉道:“你等我!等我从北地归来!”
“奉先临别之时,也是这般说的。”貂蝉神情凄苦,对庞山民道:“或许妾身真的是那不祥之人,天意如此,无论我如何挣扎,都会徒劳无功吧。”
“我不是温侯,我是庞山民!”庞山民摇了摇头,神情坚决,“不祥之人这般的言辞,以后勿要再提,你是我将来的妻子,日后亦会于我携手走过漫漫人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很让人奢望的事情。”
见貂蝉依然未从伤感中回过神儿来,庞山民来到貂蝉身侧,抓过貂蝉的柔荑,攥在手中,自信一笑道:“你看,执子之手,也不是很难。与我看来,事情只在于做或不做,许都与我而言,也不是龙潭虎穴,在那曹操眼中,或许只当我一介商贾也说不定呢!“
“你……松手。”貂蝉面色微红,自吕布逝去之后,貂蝉还未曾跟任何男子有过这般亲近的接触,如今纤纤素手被庞山民死死攥住,貂蝉再也顾不得与庞山民争论前往许都一事了,楚楚可怜的看着庞山民,语气焦急。
“我只是告诉你,这并不是奢望的事情……”
庞山民有些经受不住貂蝉的目光,抓住貂蝉的手微微的松开了一些,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了起来,庞山民本想着一鼓作气,拿出老爷们的气概,和貂蝉更加的亲密一些,可是想起当日在庞家庄时与貂蝉的誓约,庞山民火热的心情,才稍稍冷却了少许。
“一年时间,还真的很漫长呢……”庞山民自嘲一笑,松开手道:“你应该信我才是,我应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