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闻言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本王以往的想法果然是太过天真了……”
张紘见孙权并未发怒,暗道侥幸,对孙权道:“非是主上天真,而是那荆襄发展太过匪夷所思,之前我等也皆未曾料到,荆襄可于短短数年,实力远超江东,其如今声势,更是远超中原……”
“昔日我那妹婿偏安荆南之时,公瑾便建言本王尽倾江东之力,将其覆灭,然而那时本王只觉得芥藓之患不足为虑,本王又不忍坏两家交情,坐视其渐渐壮大,然而如今,本王自食恶果,却怨不得旁人了……”孙权一脸悔恨之色,苦笑半晌,对二张道:“听闻刘表,刘璋归降荆襄之后,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事已至此,本王似乎才察觉我孙家并无诸侯命格……父亲惨死刀剑之下,兄长纵横江东,亦死于贼人暗算,本王倒是名好,年纪轻轻不用努力,便接掌了这偌大家业,可是本王才德有限,江东于本王手中这些年来,少有发展。”
张昭,张紘二人闻言,相视无言。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想到后悔,当年周瑜早早指出,唐王非常人,若其不死,江东难安,然而便是二张也被荆襄奉上的厚利所蒙蔽双眼,于孙权面前对庞山民多有美言,江东走到今时今日,并非孙权一人之责,二张觉得他二人也难逃干系。
若吴王降,江东张家又当走向何方?会如现下这般,为江东世家魁首么?
二张盘算半晌,难有定论,只是如今孙权已无战心,若是将偌大土地拱手奉上,保一生富贵却也不难。
倒也不知道,刘表,刘备,刘璋等人,现在又是何心境,他们会不会怀念曾为一地诸侯之时,指点江山,金戈铁马的日子呢?
又与二张商议一阵,孙权心中已有抉择,对二张道:“孙某不比父亲,兄长,入主江东数年来,未予百姓丝毫恩德,若孙某归降,尚可保将士性命,百姓安康,这也是孙某如今唯一尚可做到之事了。况且一旦孙某归降,山越不战自溃,我想唐王亦无打算,坐视山越祸乱其治下土地……”
孙权说罢,微微哽咽。
如今就连偏安一隅都成了奢望,他也感觉这吴王做得,甚是可悲,况且吴王尊位拿到手中不及一年,尚未捂热便要归唐王节制,孙权心中百感交集。
命人取来笔墨,孙权作书一封,命信使快马送往柴桑,告知庞山民江东愿纳土归降,还请唐王早些敕令山越停止动乱,而吴王本人,随后便至,欲于柴桑,与城中大军一道归降。
庞山民于柴桑城外等待数日,便得孙权手书,当庞山民亲眼看到孙权降书之时,亦颇为感慨。
偌大的江东即将并到荆襄版图之中,这天下三分如今却成了两雄争风,日后天下间的唯一对手,只有曹操了……
庞统见兄长并未欣喜非常,反而一脸感慨之色,心中大奇,对庞山民道:“兄长,为何江东投诚,兄长却心事重重。”
“只是有些感慨江东终究是走到了今时今日。”庞山民说罢,便命关,张二人同入营寨,将吴王手书与二人看过,关羽,张飞皆欣喜若狂。
二人虽骁勇善战,却也不愿做无谓之争,如今江东归降,这般结果在二人看来,却是最好。
事到如今也可顾全与太史慈的昔日交情,今后同殿为臣,定然畅快!
“且将此书信,射上城头,予奉孝一观。”庞山民说罢,庞统大笑道:“奉孝先生此番远道而来,寸功未立,如今却也走不得了,那曹操怕是万万也未曾想到,江东六郡,月余便降!”
庞山民闻言却叹:“江东归降又非奉孝无能,士元何必这般调侃奉孝,只是庞某在想,若如今再与奉孝相见,其是否肯降……”
庞统闻言,收敛笑容。
曹操与郭嘉二人的交情无需赘言,以郭嘉性情,自然是不肯归降的,只是若将此大才放归河北又无疑是养虎为患,一时间庞统心中,也颇为纠结。
思虑半晌,庞统对庞山民道:“兄长可愿杀之?”
庞山民闻言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庞某怎忍害奉孝性命,且待与之相见之时,庞某再劝说奉孝一番。”
关羽,张飞二人出了营寨,纵马至柴桑城下,城头郭嘉,太史慈等人见荆襄大营仅这两骑奔出,皆一头雾水,关羽遥望太史慈道:“如今吴王已降,此吴王信笺,子义大可一观!”
城上一众江东将校闻言,尽皆愕然,郭嘉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城下关羽喝道:“此乃你荆襄诡计!”
“奉孝先生,吴王不日便至柴桑,届时先生便知其中真伪!”关羽也不予郭嘉争辩,只弯弓搭箭,将手书射上城头,太史慈见状,忙拾起箭矢,拆下书信,待其看过信笺之上那熟悉的孙权字迹以及吴王印鉴后,一脸惶然。
郭嘉亦凑至近前,太史慈一应神情,皆落入郭嘉眼中,只微微一想,郭嘉便想通其中关节,想必孙权是害怕山越祸乱江东土地,心惧投降。
“竖子不足与之谋!”郭嘉说罢,一众江东将校尽皆将目光落在其身上,太史慈闻郭嘉出言羞辱孙权,对左右道:“且请奉孝先生于府衙歇息!”
太史慈说罢,便有将校将郭嘉架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