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霍天澜如何也想不通的是,霍天尘都如此田地了,李太后居然丝毫都不伤心,反而还处心积虑的勾心斗角,试图从中得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件事情霍天澜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但是,他才出坤宁宫,李太后的确就开始搞小动作了。
屏风后面,一个小太监缓步走了出来,见到李太后的时候也没请安,就那么直接走到了李太后面前。
卸去伪装,李太后看上去有些疲累,事实上,这些年来深处宫中,她的心,就从来都没有真正放松过。
特别是此次霍天尘遭遇意外,她的心就更加是时时刻刻的悬着,生怕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小太监报以一声苦笑,“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看她一眼,眼底满是深情之色,小太监走到她身后,力度适中的给她揉捏起来。
小太监的手法极好,暖暖的气息从指间透出,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李太后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稍松缓一下心神。
“该怎么做?”有一会,小太监才问道。
对李太后,他素来是惟命是从,这么多年隐居宫中,想要保护的,也只有李太后一个人而已,所以,对一切可能威胁到李太后安全的任何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除去。
李太后略一沉吟,斟酌着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吧,免得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不过,霍天澜那边却是需要加派人手盯紧一点了。”
“嗯。”小太监点了点头,眼中的柔怜之色,不知何时又多了几分,他道,“必要时候,如果事情不受控制,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霍天澜是一定要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没事……”
“我看你最近精神都不是太好。”小太监担忧的道。
李太后笑着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没事的。”
小太监眼中还是有着舍不去的眷恋之意,不过终究没有多说,慢慢朝屏风出走去,不过一会,就消失不见。
李太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他老了。
说起来,在这宫中,也待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看似平淡如水的过了下来,只是这个中的艰辛,只怕只有她自己才能了解了。
现在的混乱场面,是最坏的时候,却……也是最好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呢,李太后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着这话,用以提醒自己。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伸手摸了摸脸,脸上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细腻,一点伤疤和皱纹都没有。只是,那颗心,却早已千疮百孔,不似当年。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管是非成败,都是最后一次了,李太后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为何,再想起小太监离去的背影,虽然他的脚步还似当年那般的坚定,可是背脊,已经微微佝偻了。
他真的老了呢,又还能保护她多久呢?
……
半夜时分,一道黑色的人影如暗夜蝙蝠一样,飞快的从暮云宫的院墙一冲而出,奔向承德宫。
承德宫是霍天尘的寝宫,而那道黑影,似乎对此地的环境极为熟悉一般,左转右转,避过各处暗哨和巡逻的士兵,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巧妙的进入了承德宫内。
整座承德宫,似乎因为宫殿的主人生命垂危的缘故,而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宫殿的各个角落里,都弥漫着浓浓的檀香气味,仔细闻的话,就会发现这檀香之中,还夹杂着各种药味。
来人闻着那浓郁的药味,鼻子不经意的皱了皱,而后,速度更快的,朝着霍天尘的寝房奔去,守候在外面的宫女太监,只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一个个都以为是风吹沙子迷了眼睛,伸手使劲的擦了擦四处观望,果真没发现什么,就又松懈下来。
来人藏身于寝房的角落里,有一会,并未发现门外响起脚步声,这才心里一安,而后速度更快,一个掠身,到了床头。
床上躺着的霍天尘看上起气色糟糕极了,脸色苍白如蜡纸,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却是乌紫乌紫的,显得十分不协调。
而且他的呼吸极弱,如若不仔细听的话,几乎都要听不到。
这一刻,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男人,无疑是极为脆弱的,好似随便伸出一只手指戳戳他,就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原来有时候,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呢?来人低低叹息一声。
尘世浮华,人人皆争名夺利,却不知道,是非成败,转头即空,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人死了,什么也带不走。
来人感慨了一番,就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的静静看着霍天尘,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她整个人都要融入黑夜,变成一根木头了一般,床上的人,一双虎目猛的睁开。
即便生命快要燃烧到了尽头,那虎目之中残余的精光,依旧极为骇人,来人吓了一跳,几乎落荒而逃。
可是她身影刚动,霍天尘的眼睛,就再度紧紧闭上了,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做恶梦了?还是,人之将死,心有不甘?”来人喃喃自语着,一双清亮的双眸中,不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