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逍平素就以威严著称,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惧,此时更是怒火中烧,那阴冷气场更是惊人的恐怕。/
好似他周身几尺,就是修罗地狱,一旦近身,就会被打入地狱十八层,永世不得超生一般。
心底深处,冒出一股寒意。
霍天澜忽然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之下所说出来的话,因为他身边还有着一个高深莫测的李太后,只怕正等着他出错,来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但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
霍天逍怒,他就不能怒,不然内心的堡垒,就被会摧毁。
所以,他笑,笑的淡漠,笑的云淡风轻,笑的,这世上万物,于他而言,都不过只是浮云。
他要告诉霍天逍,他不怕他。
霍天逍看着他笑,僵硬的眼睛眨了一眨,抬起来的手臂,匪夷所思的收了回去,紧绷着的一张脸,也随即放松。
霍天澜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决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霍天逍,霍天逍的高调激昂,是绝对不允许他忍下这么大的一口恶气的,他也没办法忍下来。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最坏的打算,不过是鱼死网破,更何况还能趁势将李太后拉下水,谁胜谁负,各凭手段。
可是,霍天逍忍下来了,也扰乱了他的计划。
微微一笑,霍天逍道,“七弟,你刚才的那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妒忌我?”
“什么?”霍天澜瞪大眼睛,深感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以一种超出自己想象的方式发展着。
霍天逍道,“投胎是一门技术活,你羡慕我有一个好的母亲,而你没有,你发怒,你歇斯底里,不过只是因为我有的,你没有而已,一个人卑微着什么,就要看他极力想隐藏什么?难道不是吗?”
霍天澜咬牙,面红耳赤的道,“一个人炫耀什么,就代表他缺失什么。”
他的确是妒忌,是羡慕,小时候的他,还未能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发展,看着被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呵护的白贵妃,他有想过,为什么他的母妃不是她。
后来长大了,成熟了,理解了,过往的羡慕和妒忌,就变得了这世上最恶毒的恨,他恨着一切人,恨命运的不公。
这对他来说,是一道刚刚结痂的伤疤,一经被撕扯,就注定鲜血淋淋。
“我羡慕的,你不懂;我缺失的,你也未必能懂。”霍天逍笑着,望向李太后,“太后觉得呢?”
李太后摇头,“哀家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
“太后是聪明人,可是却习惯性的将别人当成傻瓜,这样可不好。”霍天逍笑道。
他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尔雅,自有一种回fēng_liú雪的刺目般的美感,可是正是因为存在感太强,才让李太后的心微微一乱。
苦笑,李太后道,“哀家还是不懂。”
霍天逍叹息,“太后原来真的将我当成傻瓜了呢。”
李太后神色不变,“逍遥王天人之姿,虽然并非哀家所出,哀家向来也是欣赏不已,不知道今日怎么说出这等话来?”
摇了摇头,霍天逍道,“我不是替自己说的,而是替皇上说的。”
“皇上,皇上不是一直都昏迷不醒的吗?如何能说话?”李太后渐失沉稳之态。
“怎么?太后听到皇上和我说过话,心里不高兴了?莫非真的那么期待皇上死了不成?”顿了顿,眉头轻皱,“如此说来,我之前所听过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了,这世上,还真没哪件事情是空穴来风呢。”
这一次,李太后终于脸色大变,急声道,“流言,你都听到什么流言了。”
短短几句话,就将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李太后也拉入了是非的漩涡圈中,而精明如李太后,还未曾警觉。
窗外的安寰,心里暗叹,今日得见这一幕,她就知道,以前她败给霍天逍,并不算太冤屈。
潜忍多年隐而不发的霍天澜,心机何其深沉?坐拥后宫,长宠不衰,为万人传诵的李太后,手段何其强大。可惜,这一切,居然都抵不过霍天逍的三言两语。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霍天逍淡淡一笑,“太后身份显贵,有些话,自是不该让我来说的。想必,让皇上亲自来说,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吧。”
李太后被这话震的后退三步,她刚才趁着摔倒的时候,故意倒向床头,目的就是探一探霍天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刚才虽然摸进被子里的时候动作很急促,但是她还是有探到霍天尘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生的气息,恍若死人。
可是霍天逍却说让霍天尘来说话?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弄错了不成?
不应该啊,她对自己向来都有着强大的自信的,怎么可以弄错?更何况身中阿堵蛊,算算时间的话,死期,也就是这两天了啊。
双目圆睁,她望向床头,床上的人影消瘦不堪,不过几天,就已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空架子一个。她想看清楚他到底还能不能动。
霍天逍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见到她异常的反应,内心深处的疑云越来越重,他刚才的话,不过是试探李太后而已。
要知道自从在宫里发现了那个南疆小太监之后,他就开始明白,这后宫,可能并不像表面那般四平八稳,他查到了李太后头上,但是精明如李太后,却是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她吃斋念佛,她不参与任何争斗,她始终都表现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慈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