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她居然昏迷了一夜,而这马车也不知何时到了这样一个偏僻荒凉又险峻之地。往前眺了眼过去,这一望无际的是一条渐渐狭小的小道。左侧是嶙峋高耸的山壁,右侧……胆小之人若看去,怕是会吓的腿软。这山林小道右侧竟有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若有人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那便只有死无葬身……
非凡因职业原因,什么险地没见过,如今一看这深深的沟壑峡谷,也惊的呼吸一窒。
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了?怕了?怕就赶紧的。”说着,他便走向一侧,转过身背对着她正对着那山壁,解了裤子……
非凡这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轻易便将她放出来,敢情是自己也尿急了。而又因为这险地,这人怕是根本不惧她逃跑,或者说,谅她也不敢逃跑。
非凡眉心微蹙,看着这没有一点遮挡物的空荡荒凉,亦没了心思,径直回了马车。
黑衣人回来,瞥了她一眼,眸中光明正大的嘲讽。她也不理,眼睁睁看着他将车门关上紧锁。黑暗再次袭来,明亮被阻隔在外。车厢内,她的面色,却没有半丝好转。
凝着脸往后缩了缩,靠到冰冷的马车上,她阖上了眸子。
若她没猜错,这批刺客应是步容卿派来的。步晋连与裴相没可能阻拦他们出宫,太后亦没有理由。倒是步容卿……
只是,不管是谁派来的,如今他们亦算是得手了。
就是不知道步洛初如何了,虽说这些人没有伤他的意思,可那时候,黑衣人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冲着她来的,他们可并没有向她留手。而这些伤,又被步洛初截了下来。想来伤的必定也不轻。
她被抓了这么久,步倾城呢,是否已经知晓?他会来救她么?还是说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自生自灭?
他说那个女子是他唯一的女人之时,便已经将她排除在外,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子,她算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可是,被抓的那一刻,她想到的还是他。直到如今,她的思绪亦还在他身上。
心里很乱,脑子很混沌。
她狠狠甩了甩头,欲将杂念抛除。忽听车外一声嘶吠,本行驶的极稳的马车骤然一停。她身子一倾,差点摔了出去。
“给爷滚开,挡路者死!”黑衣人冷哼声传来。
非凡面色一白。
这不是刚才梦里的那句话?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心思刚转动,她忽的又记起此时的问题所在。这条路险而窄,明显是那刀疤男怕被人追上而挑的小路行走,她方才看的清楚,愈往前路便越狭窄,连一辆马车都要极其地小心翼翼才能过去,若碰上行路人自对面而来,这路,也就这么堵死了。
对方过不来,他们也过不去。
按理来说,这样的路很少有人走。莫不是今日她这辆马车便碰上这样好死不死的情况?
脑中有什么一瞬闪过,她似想到了什么,心神一凛。立即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此时外头也正如她猜测的一般。
路越来越窄,一不小心便能直接翻下那深深的沟壑峡谷中。这刀疤男其实曾走过几次这道险路,以往从未碰过行人,谁想这一次竟在这最为险峻的一处堵上了。
对面只有一人,一身灰黑锦衣,胯下骑了匹骏马,在这险路上飞奔而来。
那人似也没想到会在这处碰上人,反应极快,立即拽上马缰,停在前方。刀疤男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心神一敛。
然想想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宜拖延。当下便拔了剑,喝道,“给爷滚开,挡路者死!”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刀疤男眸光一厉,正要发作。忽而又泄了杀气,对那男子抱了抱拳,温声开口,“这位兄台,在下有急事,还请兄台放行。”他嘴上有礼,眸中却是一闪而过的狠辣。
非凡在车内听着,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她不能将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步洛初或许有心,可他毕竟在宫外,有心无力也说不定。而步倾城……这个男人,她看不透,更摸不准他的心思。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尽量想办法自己逃走。
而此刻,那刀疤男似碰到了麻烦,若她能抓住这个机会……
心中思绪万千,快速转动。
此时外面却已是天雷勾动地火。这二人都不愿相让,刀疤男有急事,对方或许也有急事不是。刀疤男再次扫了对方一眼,见他容貌虽俊然穿着普通,想来也没什么来头。而又因对方表现的对他很是不屑,胸腔怒火更甚,也未斟酌,蓦地提起长剑便飞身而出。
“今日倒要让你看看什么人该让什么不该让!”他厉喝出声,利剑带起的劲风让人侧目。
那灰衣男子眸子陡然一眯,冷冷侧了嘴角,蹬上马背,一飞冲天。
剑势自马上刺过、落空,这一教授,刀疤男面色已变。
糟糕,遇上高手了!
他立即回身向那马车奔去,欲驾车离开。
灰衣男子嘴角冷冷一勾,提起内力一掌向他拍去。狂风顿起,隐隐能听到呼啸之声。刀疤男大骇,身子一个急转躲了过去,灰衣男却不愿放过他,袖袍一挥,一道厉光自括袖内飞射而出。
“啊——”一声惨叫,刀疤男逃无可逃,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背。他的身子在空中略一挣扎,下一刻已没了气,直直摔下地。
“轰!”
与此同时,这边非凡所在的马车却没那么好运了。
灰衣男那一掌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