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弘治还躺在病榻上,外殿,张后的宫人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对不住了,顾纯嫔!”为首的碧落狞笑着,朝我逼来。
我甩过她几次耳光,如今她终于得了报仇的机会,只要我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定先狠狠地折磨我一番,才“舍得”让我去死!
“没有皇上的圣命,任何人不能动纯嫔娘娘!”如婳领着弘治赐下的几个武艺高强的宫人冲了进来,护在了我的前面,双眼凶狠地瞪着碧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碧落竟全身一颤,驻足停住,不敢再上前半分。
然而张后已经痛下了杀心,绝不容我逃脱!就在她欲下死命令之时,玉璃领着余贵妃赶到了!余贵妃愤慨地质问道:“太皇太后才离开这里多久,皇后就忙着和纯嫔动起手来了?!”
我绷紧的神经,为之一松。如若双方血拼起来,定有伤亡。虽紫禁宫里不在乎再多一些鲜血,但这只是我与张玳珺之间的恩怨,要死,也该是我们两人当中的一个!
张氏知道我是在努力拖时间等余贵妃过来相助,心中好不气恼,后悔下手太迟。她其实并不怕余月溶,只是余月溶身后的太皇太后却深深令她顾忌,若非如此,她绝不会挨到太皇太后离开才对我下手!
显然,张氏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重哼了一声,“再怎么说擅闯东宫就是死罪,就算余贵妃来也是一样!”
我请余贵妃来只是为了防止张氏用强,来主持个公道,并不是求她为我脱罪。我冷蔑一笑,“嫔妾怎么敢擅东宫?嫔妾可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才去的!”
“圣旨在哪?拿给本宫看!”张后闻言大怒。
“皇后可曾见过皇上带任何人进过东宫?这旨意当然是密旨!”我睥了她一眼,“皇后还要问吗?”
“你——”张后怒极,差一点背过气去。
现在弘治晕迷没有佐证,她奈何我不得,等弘治清醒,他又怎么会杀一个从东宫大火里救出的女人?我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一切等皇上醒来再计较吧!”余贵妃趁机一锤定音,“现在没有什么比皇上平安更重要,皇后身为六宫之首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搅得六宫不得安宁吧?!!”
张后气得简直没了半条命,被宫人送回了坤宁宫。余贵妃又留下来看了看弘治,哭得一条新锦帕都湿了,我忙劝了她回去。自己留下来与章婕妤一同照顾弘治,章氏就是我那批秀女中第一个中选的女子,也是我着力扶持的五人中最称我心的一个得一手好琵琶,又擅长吟唱,很得弘治喜爱,在五人中最受宠信。
留她与我一起,我较为安心。
这几日是弘治能否醒来的关键,叶栖风叮嘱每一个人打起十二精神,小心谨慎地守候。我心里自是对他无限感激,想再与他单独说上几句,可他自决定救弘治之后,就不再理会我了,似乎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我不该背着他去东宫。他在生我的气,而且这一次不会轻易地原谅我!
这一次为了救弘治,我伤了两个深爱我的男人,栖风好歹还在我的眼前,何澦却不知伤势如何。我忙差如婳去看,她磨蹭了一下,就被玉璃抢先奔了出去,走得那样急,好像比我还担心的样子。
我不禁叹了口气,姑娘大了,有心思了!
何澦与栖风不同,他打小就进入锦衣卫接受残酷的训练,养成了隐忍坚强的性格,把所有的爱恨都埋在心里,不会写在脸上;而栖风就是一个狂士,过惯了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所有的情绪都流露在脸上,不会藏在心里。
所以,我反而不担心栖风,他生完气就会风轻云散;而何澦,他的一身铁骨太过刚硬,我真担心他会扛不住。若他出了事,我会恨自己一辈子!如果需要我用十年的寿命才能换回弘治醒来,那我愿用二十年来换何澦平安无事!我可以欠弘治,却不能欠他!
渐渐地,我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叶栖风虽是心疼,却仍忍着不来顾我,只是叫如婳扶我到外殿歇息一会儿。我痛苦地扶了扶额,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何就能这么巧,东宫偏赶上今夜起火?
我一夜未眠,只要身子略恢复些力气,就到弘治的榻边陪着他。昏迷中,弘治始终只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风儿!
我几度泪流不止,栖风气得一张脸铁青,给弘治施针时还故意多给他扎了几针,痛得弘治直哼哼。可只要他下力稍轻,弘治又着了魔似的喊着风儿,令栖风颇为无奈。
然,其他的太医不明所以,而叶栖风的名字又恰巧含了一个风字,他们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弘治与栖风,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个疯太医能如此受皇上器重的原因。气得栖风当场给他们脸色看!可那些人仍涎着脸受着……
我看了看栖风,只想说——活该!谁让他欺负弘治来着!
时至天明,弘治的情况稳定了一些,虽然没有更好,却也没有更糟。宫人们又弄了些千年人参炖鸡汤给他送服下去,栖风说,五日内他应该能清醒过来。但能否好起来,仍要看他自己的毅志与造化。我心中稍安,为了我他一定会好起来!
玉璃终于从何澦那里回来,脸上甚是疲累,眼睛也红肿着,像是哭了一整夜。
“义兄怎么样了?”我忙问。
玉璃垂眸,只说性命无碍,让我不要担心。
我大急,忙问:“那他的腿呢?”我记得他从大火里出来时,腿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