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森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料到一向淡漠却又顺从的女儿今日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的与自己对峙。而从她的谈话中,隐约是因为自己把凌流月这个独孙公诸于众的事情,她却一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想到这里,凌千森老练地笑了,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语气也渐渐缓了下来。他状似关心地问道:“若水,有没有打痛你?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而已。”
说着,就要抬起手抚向她红肿高胀的脸颊。
权若水一偏头,躲过他的手,淡淡地说句:“我没事!”
她拍了拍发麻的脸颊,“找我什么事?您快点说,我还有事呢!”
“你知不知道夏侯敬究竟为什么惹上凌天集团?夏侯敬的视频被曝光的前一天晚上,两个山头忽然发生重大火灾,其中一处就是夏侯敬的私宅吧?另外一处应该是最近这几年崛起的‘黑天使’。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凌千森百思不得其解,夏侯敬和姬御北偶尔也有生意往来,姬御北又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压呢
“不知道!”权若水直截了当地说道,心底也闪过一抹失望。
她傻傻地以为,父亲会为了这次凌流月公布于众的事件来向自己表示歉意和无奈,那样的话,至少她心里还能够舒服一些。但是,诚如她对父亲性情的了解,凌千森又怎么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向区区一个私生女解释呢?
权若水苦涩地笑了,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妄想着父亲有一天能够真的完全接纳自己,也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但是,她等啊,等啊,已经等到了31岁的第一天,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然而,父亲却毫无愧疚之心地利用着她,让她跟夏侯敬那个老家伙结为夫妻,哪怕毁掉她一生的幸福……
“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不相信!”凌千森紧紧地皱起眉头,觉得权若水是在敷衍自己。他冷哼一声,揶揄地说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最近的动向,听说你跟鼎盛国际的执行总裁尉迟凉走得很近,他就一点消息都没告诉你吗?”
权若水心中一惊,父亲的老谋深算果然厉害,她回过头去,快速否认道:“我跟总裁裁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别无其他?哼!好个‘别无其他’!”凌千森重哼一声,把拐竖着搭在桌旁,坐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个尉迟凉也非善善之辈,你要是对他有什么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比较好。”
“为什么?”权若水不由自主地脱口问出来,这才惊觉自己这一问,无疑是在向父亲说明自己很在乎尉迟凉。她轻咳一声,闪躲着凌千森的目光,解释的说,“他现在已经跟夏侯敬的独生女订了婚,而且夏侯嫣目前一直住在尉迟家。您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根本没必要说出来。”
凌千森深深地望着面色镇定的权若水,似乎在考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刚才自己说的话也不过是在试探她,但是又不肯定她跟尉迟凉是否有实质的关系。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她似乎对尉迟凉有情,却又好像是仅止于此,更多的信息他就无从得知了。
“好吧,你说多余,那就是多余的吧。我只希望你要忘了我们凌氏的大事,凌氏韬光养晦了这么久,总该要再度崛起了。你可千万不能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夏侯敬势必还会暗中襄助我的。”凌千森言尽于此,也不方便再久留。
他站起身来,走过权若水身边时,却清晰地听到一声嘲讽的笑,紧接着权若水说道:“我们凌家?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算凌家的什么人?估计连一把扫帚都不如吧?”
扭头一看,权若水的眼眶里积聚着晶莹的泪水,眸子里的神色百感交集,伤心,失望,痛楚,怨恨,委屈……许多从未在她表面上出现过的情愫,都在那一瞬间挥发出来。
凌千森怔忡地愣了愣,下意识地就要握住权若水的手,孩子,你受委屈了!
但是,伸出去一半的手倏然顿住,凌千森冷哼一声,双手拄着拐杖,“你身上流着我们凌家人的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想要认祖归宗,那就先彻底稳定好自己的事情,务必帮凌家再度兴旺起来吧!”
说完,凌千森一步一步地走了,走得那样坚定,连头也不回。
权若水回过头去,看向刚刚关上的那空空如也的门口,心狠狠地痛了那么几下。
她无助地瘫坐在地上,任凭冰凉的地板侵入她白皙的肌肤,却也赶不上她心里的冰冷。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看似慈眉善目却及有野心的人!从始至终,权若水都没有叫过他一声“爸”,就连那个最冷淡的“父亲”称谓也不曾叫过。
那是因为,她心里带着一股气,渴望着与世上唯一还跟自己有至亲血缘的父亲在一起,却固执得不肯叫他。
但是,凌千森从始至终就没有注意过这个细节,还总是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父女,却做着卖女求荣的龌一龊一勾当!
权若水抓挠着自己的心脏处,她很想剖开来看一看,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贱,心里为什么要如此渴望与一个丧心病狂的父亲相认?!他已经泯灭了人性,连女儿都不愿意认下来。
那自己究竟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坚持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地板上,权若水很久没有为了这些事情哭泣了。从她懂事以来,就不曾真的为谁哭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