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悠悠沉沉的声音里,楚馥始终都不曾回头,也只淡淡的笑着,望着铜镜之中那缓缓出现了那一抹丰腴的身影,细细的打量。
只见,那缓步入内的女子身着一身明紫长裙,领上绣着对称的娇艳芍药,眉如远黛,肤若凝脂,乌黑的青丝也挽了时下最流行的发髻,插着几只简单却又大方的珠钗,看起来比阮氏不知年轻了多少。
“馥儿小姐这身段,果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阮夫人谬赞了,不过今日楚馥也是要多谢阮夫人,否则楚馥可是要失礼人前了。”
楚馥轻轻的笑着,云淡风轻,话并不亲近,也不过分疏离,只当做是一般对于萍水相逢之人的感谢。
“没事的,主要是,我看着馥儿小姐,就免不住的想起我那命薄的女儿……”
阮夫人噙着柔和的笑,走到了楚馥的面前,竟是仔细的帮着楚馥整理衣裙,小心翼翼,巨细无遗。
“夫人还曾有过女儿么?似乎……一直不曾听人提及呐。”
楚馥显然有些不习惯阮夫人的亲近,身子僵了僵,却是顺着阮夫人的话,问了出口。
毕竟么,一个巴掌拍不响。
人家阮夫人都几次三番的提起了,楚馥也真的觉得不太好意思不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扼杀了她表现的机会。
“这……”
阮夫人似乎是一惊,抬眸望着楚馥,半响,眼里却是多了一些水色。
而这房子里原本还伺候着的侍女,也悄悄的,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并是关上了房门。
“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在我怀着她五个月的时候,流掉了。大夫说,那是个已成型的女儿啊。”
阮夫人久久的沉默,似乎是在酝酿着悲戚的情绪一般,终是在泪水落下的那一瞬,一字字悲怆的说了出口。
“……”
楚馥听着阮夫人的话,望着她的泪水,一时却再不知道说什么。
论关系,楚馥与这阮夫人是第一次见面。甚至,楚馥与阮景屿之间的那些恩怨,就算这阮夫人不是完全知道,但也该知道个一二。
论缘分,楚馥与这阮夫人,更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的缘分。
怎么这阮夫人就能在一个外人面前,一下变得如此的‘失礼’?
“这些年,我常常在想,若是当年,我勇敢一些,我强势一些,是不是就能护的下我的孩子,若我的孩子还活着,到如今……大概也跟馥儿小姐这么清丽可人了!”
阮夫人似乎一下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呜呜的哽咽着,泪水划过了她的脸庞,而她更是动情的抓着楚馥的双手,那一双水眸之间的动容情绪,更是让楚馥心口一窒。
“听闻夫人与阮大人琴瑟和鸣,而且阮大人不好风月,就是府中也只有您一位夫人,所以,不过是一次意外,只要夫人好好调养,想必也还是会有机会再做娘的。”
楚馥幽幽的出声,好言相劝,可在心里却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毕竟,楚馥自己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很多话,很多事,不该是她懂,也不该是她说的。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切根本就不是意外!而且……而且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阮夫人的泪水一下是彻底的涌而出,面对着楚馥,却好像是面对着至亲一般,让楚馥更是有些无措。
“这……阮夫人膝下不是还有一子,而且阮大人又对夫人情深似海,其实,也是不错的了。”
楚馥的话说的越来越无力,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楚馥身边唯一比较亲近的年长的女子,就是皇后了。
可皇后只一心想着楚馥成为太子妃,又怎么可能和哭诉这些呢?
“呵,情深似海?他情深似海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阮夫人似乎是哭不到了尽头,更是在那绵绵不断的泪水之后,蓦然眼里闪过了一丝恨来。
楚馥听着阮夫人的话,再一次的沉默了,彻底的沉默了。
这样的局面,如果是对着第一次见面就可以这样哭诉,可以这样失态的话,楚馥还真是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也正是这蹊跷,却让楚馥渐渐的松了口气,只继续顺着阮夫人的话继续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会,阮大人看着不像那些惯于出席风月场合的人啊,而且……听闻府上,这么多年,也只有夫人一位,甚至连个妾室都不曾有呐。”
楚馥一时瞪大了双眼,水灵灵的,好似极为讶异的望着阮夫人,完全无法相信一般。
毕竟,事实上,阮景屿之所以一步步爬到了内卫统领这个位置上,也是和外间对他的风评有关。
一个男子,可以抗拒诱、惑,从一而终的只娶一个女人,只爱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是官员?!
所以,连带着就是老皇帝,也认为阮景屿是一个扛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的好男人。自然对阮景屿也就多了几分的认同。
“那又怎样,可他心底里爱着的那个女人不是我,我不过是个替身,替他挡下所有丑陋的挡箭牌!”
阮夫人的双眸里,恨渐渐的集聚。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若爱那女子,为何不娶了她,却要这样呢?”
楚馥双眉微微的蹙起,似乎是在为阮夫人不平,可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
只怕,这会儿这阮夫人找上楚馥,也真没那么简单。
“自然是因为那女子不是他该爱能爱的人,而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