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也沉住气,淡淡道:“阿迟,你别问了,没有什么好问的,都过去十七年了。你告诉我,是你想知道真相,还是朝暮一直耿耿于怀?”
“朝暮早就选择退后一步,她为了我和孩子,一直都是让步的。这一次,是我想探个究竟。”沈迟道。
“既然朝暮都不追究了,你又何必再问。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染目光平视前方,眼中有一层朦胧的色彩。
她和沈迟走在医院这条安静的路上,看上去一切平静,但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七年前。
“因为我不相信您是凶手。”沈迟目光坚定,语气中也透着坚毅。
他很早之前就查到了这件事,那时候,许朝暮还在沈家。
他选择将这件事瞒着许朝暮,是为了能和她一直友好地相处下去,但后来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那件事的所谓真相被白曼知道了。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陷入自责中,因为,他的母亲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而他是她杀母仇人的儿子。
但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很多次,他试图试探周染,试图察言观色。
他发现,真相似乎扑朔迷离。
不管周染对许朝暮怎么样,但他都不相信周染会杀人放火,在他眼里,周染一直都是优雅、美丽的代名词。
“你母亲本来就没有那么善良。”周染淡淡道,“这个事实,你接受吧。”
“不,在我眼里,您一直都很善良。”沈迟仍旧坚信这个事实。
“阿迟,你大概是太不了解我。”
“只要是我想了解的人,一定可以透彻地了解。”沈迟语气中充满笃定。
周染的唇角边溢出些许苦涩,她摇摇头:“你不必再问了,你就不怕揭开许朝暮的伤疤吗?”
“如果凶手根本不是您,我又何必害怕去揭开这个伤疤。她对这件事沉默就代表她心里永远没有遗憾吗?并不会。”沈迟道。
他太了解许朝暮,那丫头很单纯,任何小心思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对于十七年前的事,她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去追究,但那只是代表她善良,并不代表她已经遗忘。
如果一个人的心底永远藏着一个无法解开的结,那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地轻松。
而若是这个凶手根本不是周染,他追究下去又何妨。
“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周染语气淡然,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也找到证人了,十七年前出现在许梦夕家里的人确实是我。”
“那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中?”沈迟沉沉发问。
“正好找到了她,而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我在她家中和她聊了一会儿,我们就吵了起来,然后我就在煤气罐动了手脚。”周染淡淡道,“人不知,鬼不觉。”
“我根本不相信!”沈迟皱眉,吼了一声。
“阿迟,我很感谢你这么相信我。”
沈迟转头看了一眼周染,周染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太多。
“许梦夕身体不好的事你知不知道?”沈迟逼问。
“不知道。”
“撒谎。”沈迟冷冷看着她的眼睛,他在周染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躲避。
许朝暮给他看过一本日记,那日记是莫水芙的父亲写的,在那里,他看到一句话:今天继续送梦夕去医院复查,正好,她遇见了她的一个故友。两人聊了很长时间,难得见梦夕这么舒心过了。
这句话不仅引起了许朝暮的注意,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朝暮没有办法得知这个“故人”是谁,他从前也想不到是谁,但自从知道白宣是许朝暮的父亲,白宣、沈策先、周染、蒋芝兰和许梦夕从前有很很大的纠葛时,他猜测,这个“故人”,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从白宣那里他知道,自从许梦夕离开白宣后,白宣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许梦夕结婚了。
这个谣言很明显是蒋芝兰散出去的,为的就是让白宣对许梦夕死心。
同时很明显的是,沈策先也不知道许梦夕的存在。
唯一知道许梦夕存在的只有周染,沈迟猜日记本中所谓的“故人”就是周染。
但,日记本里没有太多话语,莫水芙的父亲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许梦夕的“故人”。
但从许梦夕去医院不久后,就发生了那场爆炸事件。
周染避开沈迟的目光,一脸平静:“阿迟,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不用为我开脱。”
“你明明知道,我还能继续去查。”沈迟坚定道。
虽然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从前他没有办法去查,但现在随着蛛丝马迹的浮现,他越来越坚信,他能顺着这些查下去。
“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了你,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周染道,“你不必去查。”
周染至始至终都是同样的态度,她不愿意沈迟去查。
“既然我能肯定不是您做的,那我就不会让许朝暮的心底留下任何遗憾,我不希望看到她一辈子这样不轻松。”沈迟道。
周染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以后沈迟能查出什么来,最好,什么也查不出。
她大步往前面走去,她看了一眼草地上的孩子,轻声道:“改天我包一些饺子,一起吃个饭吧。”
沈迟没有说什么,他跟了上去。
他到底没有能从周染的口中套出任何话来,但他从周染的神情里更加确信,他的母亲不是凶手。
凶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