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父亲不爱儿子的,他只是对你有点失望。”周染又轻叹一口气。
沈迟眸中依然带着冷意:“您留着照顾他,我先回去。”
“等等。”周染叫住准备转头的他,“我有话问你。”
“嗯?”沈迟皱眉。
“阿迪回来了。”周染道,“我想见见她。”
“大姐就在沈家,您完全可以过去。”沈迟平静道,“因为,母亲,您是一个聪明人。”
说完,沈迟转头就走,他知道他母亲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她心里都清楚。
沈迟没有见沈策先,他只是去了沈策先的主治医师那里。
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后,他派人给沈策先找了不错的看护。
倒是周染一直留在医院,沈策先也许是太累了,他睡了很久,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水……”他睁开眼睛。
周染正坐在沙发上给他削苹果,听到他的声音,她立马就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
“策先,你感觉怎么样了?”周染坐到了床边。
她抓住他的手,忽然就想这样紧紧握着。
“没事,就是有点疲惫。”沈策先语气很虚弱。
他头很重,眼睛睁开了一会儿,又闭上了。
“来,喝点水。”周染将冷却的白开水端过来。
调整好沈策先的坐姿,她端着水杯喂他喝水。
“阿染,谢谢你来陪我。”沈策先淡淡道。
“说什么谢谢,你休息,不要说话。”周染给他喂水。
沈策先也不说话了,静静地听从周染的话,他没有想到,周染有这么一天,还会陪着她。
喝完小半杯水,他就喝不下了,倚在枕头上面,闭目不语。
周染放下杯子,又替他盖好被子,还按照医生的嘱咐,给他弄了需要吃的药。
沈策先就这么一直躺着,而周染做完事情后就给佣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做了营养的粥来。
“阿染,他走了?”沈策先开口,皱眉。
周染手一顿,她明白沈策先说的是谁。
她点点头:“阿迟家里还有一点事,就先回去了,他改天说来看看你。”
“让他滚,永远都不要来见我。”沈策先冷声道。
虽然身体疲惫,但他这一声怒吼也是用尽了力气,足以带来强烈的震慑力。
周染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沈策先心里不舒服,他是恨沈迟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阿迟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他以后会改过来的。”周染平静道。
她的话,沈策先一听就懂了。
是啊,沈迟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沈迟虽然脾气不好,待人接物都过于冷漠,但会跟着他很认真去学习怎么管理集团,对他这个父亲,也没有很过分的举动。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个女人,对他的改变太大……”沈策先闭着眼睛,脸色深沉。
“嗯。”周染也摇摇头。
她真得从未想过,沈迟爱许朝暮,会爱到这样的程度。不管不顾,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一个许朝暮。
“她不该嫁给阿迟。”沈策先平静道。
“是我的错,我当年不该将她带回沈家。”周染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面。
窗外,晴朗一片,天空蔚蓝,云朵洁白。
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一切,那一年她带着沈迟走进孤儿院,她真得从未想过,她那个冷漠、无情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从孤儿院来的丫头。
多年前,她从未担心过沈迟会喜欢上她,可她错了。
她听人说,五年前,许朝暮就成天黏着沈迟,有时候还会往沈迟房间里跑,往他床上爬……
她以为沈迟不会理会这种不要脸的丫头,可她再一次错了。
“许梦夕,你赢了。”周染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和许梦夕比,输的惨不忍睹。
她的丈夫,爱过的人只有许梦夕,而她的儿子,爱过的人也只有许梦夕的女儿。
许梦夕,才是最大的赢家。
“阿染,你当年将她带回家不过是为了让我难堪。”沈策先无奈地摇头,“可你是否知道,早在十三年前,我在意的人就只有你了。可你,总是不肯跟我说一句好听的话。”
沈策先语速很慢,嗓音也很轻,但这些话,无疑就像是鼓锤,一声一声敲在她的心上。
周染整颗心都被震动了,然而这些话,他为何到如今才告诉她……
“阿染,我很爱你。”沈策先闭着眼睛。
他们这一场商业的联姻,走到后来,深溺无法自拔的却是他。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十三年前,还是更早之前……
那一年,银杏树叶落满长椅,那一年,漫天的雪花化作孤寂,那一年,花开寂寞红,月华染长街……
一生恨过,倔强过,较量过……但最后,都抵不过爱过……
可,彼此都是太过骄傲的人。
说着最狠的话,伤着彼此的心。
站在窗口的周染也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恍恍惚惚犹如梦一场。
这炽热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抱着臂,心口如有一团火在慢慢燃烧……
良久,她才开了口:“策先。”
她的嗓音寡淡而低沉,沈策先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站在窗口的她。
她逆着光,依稀旧时的模样,从容安静。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那张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