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遥噙着一丝苦笑,看着慕小狸欲说还休。
慕小狸眸中有深不可测的柔情,乖巧道:“天遥哥哥吃呀,别管我了,我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如果真这么懂事知礼,刚才又何必唱出这样一场戏?慕天遥抓起筷子,狠狠地扒了两口饭。
有风吹过,三两枝树枝绰约地划过窗纱,婆娑的暗影映入粉扇的眸子。她的心里微微感到无助而惶惑,仿佛是被骤雨摧残过的树叶子,带着细不可察的伤痕,薄而枯,似乎要碎裂开来。
她从来不喜欢刻意为难人,面对他人的刻意为难,她也是能忍就忍,能避开就避开。
只是今天仅仅为了一块鱼的事情而闹得如此,她真的感觉无奈又心寒。身在江湖,人心险恶,他人想什么,做什么,恐怕都由不得她了。
碗中的汤已经喝完,她没有要再喝的yù_wàng。轻轻地放下碗,她看向慕天遥的双眸有着隐隐的伤感。
“我吃好了,先失陪,你们慢用!”语毕,粉扇起身离开桌边,匆匆朝屋外走去。
小环随即跟了出去,连告退的礼数也来不及行了。
“粉扇······”慕天遥一惊,忍不住低呼粉扇。
可粉扇头也没回,径直地走出了屋子。
慕小狸低眸一笑,伸手又夹了一块骨头送到慕天遥的碗里,娇声道:“哥哥快吃,别管她了,有什么话,你吃好饭再去和她说。”
嘴里这样说,她的心里当然是不愿意慕天遥饭后去找林粉扇说话的。只不过,她知道今天自己有些过分,此刻,是她应该表现出懂事的时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不信她的天遥哥哥会这么小气同她计较。
拓跋云飞也只吃了一碗饭,便没有再添。他放下碗筷,淡淡道:“我也吃好了,你们慢用,我先告辞。”
慕天遥闻言,也不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吃自己的饭。
拓跋云飞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便离开了飘香堂。
他翩然地身影素白如云,出了这飘香堂,他自然是要去找粉扇。她那一个落寞转身,仿佛牵扯着千丝万缕,勒痛了自己的心,他无法忽视这样的疼痛。
或许,他是真的爱上了她,毫无保留的,只想去爱一次。
粉扇出了飘香堂,一路无言,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环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姑娘不回去么?”
闻言,粉扇终于顿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小环,淡淡道:“你不必陪我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小环满腹担心,刚才饭桌上的一幕,她的看在眼里。
慕小狸的无理取闹也许让粉扇难堪了,此时粉扇的心情,只怕好不到哪里去。小环她有些担心,不放心走开。
粉扇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我没事的,也就在这附近随意走走,小环,你先回去吃饭,不要陪着我了。”
“那,小环就先去了?”福了一福,小环转身离去。
粉扇待她走远,这才四下里看了一下。
飘香堂位于寨子的西侧,一带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但离那一片竹林不远。竹林幽静,株株翠竹苍劲笔直,微风拂处,空气清新怡人,实在是个好去处。
稍稍提起裙摆,粉扇不自禁地朝着竹林方向而去。
不到片刻,她便来到了竹林边上,这周遭真真是一片怡人的幽静,连带空气也觉得清甜了几分。
满心的不适顿觉得散去了许多,粉扇静静伫立于竹林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踏进竹林。
有了上一次的坠落地穴的经验,或许这一次,她不会再坠落下去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露出了意思笑意,那地穴,也曾经困住了暴躁又疏狂的慕天遥呢。
忽然,竹林边的木屋里传来声响,由微入密,不一会儿便扰得人好奇心顿起。
粉扇回头,看着那间木屋出神,她认得,迷失在竹林内之前,她曾去过这屋子。这屋子里没有住人,供奉的是死去之人的灵位。
可既然是一间供奉灵牌的屋子,为何忽然会有异响呢?
她缓缓朝着木屋而去,一边走,一边屏息凝听,一双好看的秀美微微蹙起。
都说人死后会有鬼魂,这些鬼魂或许还放不下尘世的某些牵挂,于是常常会回来。
而此刻这木屋子里发出的异响,会不会是已经死去的人的鬼魂跑回人间来作怪呢?
会是慕天遥的爹娘吗?
这样想时,粉扇的背脊冒出一层汗来,风一吹,还不禁打了几个哆嗦。她很想离去,可是对于鬼魂的好奇,却又让她停不住脚步。
她轻手轻脚,脸贴在门上,双手攥紧了门上的两个扣环,透过狭窄的缝隙,她睁大了双眼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屋内光线不似外面亮堂,没有晴日的照耀,门窗此时还是关闭的,里面只有两盏长明灯发着暗黄的光晕。光晕透过缝隙投映在门外粉扇的眸中呈现一片模糊的影像。
她隐约看见香烛贡品前,一个人安坐在一块蒲团上。正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叨着什么。
专注而虔诚,外界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在他的心上。
粉扇凝神细听,原来那人正在诵读的是《无量寿经》。
那人诵道:“彼佛如来,来无所来,去无所去。无生无灭,非过现未来······夜摩、兜率乃至色无色界,一切诸天,依何而住······不可思议业力所致······汝可知耶?汝身果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