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利斯是美国最特别的地方,极热与极冷在这里交融。这里只有夏天和冬天,每年的7、8、9月是夏天的季节,剩下的则属于冬天。但今年是例外中的例外,已经时值七月,阿波利斯的夏天仍然没有到来,反而——天空飘起了小雪。
七月飘雪,好吧,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颉通过电话,让麦高芙与fx图尔预约了见面的时间——就在今天。他非常心急,因为不知道这个七十岁的老人会有怎样的打算,不知道他是否会将编权卖给别人。或许,那并非一个明珠暗投的做法,但失望却是显而易见的。
那可不是苏颉所希望的,所以他不停的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为此甚至不惜许诺双倍的金钱。
“麻烦再快点。”苏颉说。
“已经很快了,”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接近120迈的表盘,这或许是他在阿波利斯的公路上开的最快的一次。感谢这些偏僻的道路没有任何摄像头,让他可以肆无忌惮,毫无后顾之忧。
“刚下了雪,路面结冰,再快容易出问题。”司机解释道。
其实雪下的并不大,路面也没有结冰,那只是一个欺骗外乡人的借口而已。苏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同时他也明白,倘若这辆车的速度再次提高,则有超脱司机控制的危险。其实他可以代替驾驶,但阿波利斯的出租车司机却是最骄傲的一群人,他们容不得有人质疑自己的车技。
出租车继续向前,向着山脉深处驶去。沿途星罗密布着大小湖泊,湖面反射着光线,映出粼粼波光。苏颉可没心情注意这些,他将那张写着地址的字条又掏了出来,再次确定了一下。
这坚信了他没有走错路的想法。
又往前行驶了不少时间,道路两边变成了荒漠,路牌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苏颉猜测那是从前未化的,和今天新坠落的融为一体形成的东西。它成功了阻挡了路牌展示自己的本来面目。
“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路吗?”苏颉下意识的问。
“先生,我可在阿波利斯开了十二年的出租车。”司机面色不愉的回答。
空旷狭长的公路依山而建,蜿蜒的伸向山巅,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的荒漠透露着古朴苍凉的气息,给人一种畅快淋漓的失控感。七月,但还未入夏,黄色和白色占据了视野,凛冽的寒冷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冲入肺腑之中。
出租车驶进了一条隧道,光线暗淡了片刻。接着,隧道的灯光代替了自然光,射入苏颉的眼睛,有些刺眼,却并不尖锐。隧道两侧的岩壁上挂着一连串广告牌,正好是一支宣传阿波利斯本地灯泡的广告。车的速度代替了放映机,广告活动了起来。
当然,那是一种类似快进的活动,要知道,这可是接近120迈的速度。
苏颉花费整整一天时间从纽约飞到阿波利斯,就是为了找到隐逸在山间的住宅,和住宅里的那个老人探讨关于剧本改编的事情。他有绝对的把握说服老人。一想到已经改编完成的剧本,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就稍显平静。
发动机的轰鸣刺激着苏颉的神经,出租车再次加速,冲破了那张着大口的黑色隧道。世界瞬间明亮起来。
这是与隧道那边截然不同的世界,荒漠的黄色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茂密丛林的绿色。就像一只只挥舞着爪子扑面而来的野兽,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那些黑色树枝尖端依旧覆盖着一层白雪,却丝毫没有令它们弯曲,反而带给人一种彪悍的错觉。
“这里还真是奇怪。”苏颉开了句玩笑,或许不合时宜,但他想不出其他缓解内心压抑的办法。
司机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回答:“这里曾是印第安人的聚集区,20世纪初,一群白人以他们的方式赶走了印第安人。在他们的驻地的土壤上修建了自己的房屋。”
“你怎么知道的?”苏颉诧异的问。
“所有人都知道。”司机回答,“所有印第安人都知道。”
出租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fx图尔的家就位于这样一片奇异的土地上,荒漠和丛林在这里有明确的分界,唯一没有分界的只有雪,那白茫茫的一片。一连串房屋出现在雪山的半山腰,呈扇面形向人们敞开怀抱。
这些房屋看起来有些陈旧,木质,没有经过特别的装修。
司机在距离建筑还有一些距离的路边停下,“下车吧,只能开到这里。”发动机没有熄火,看的出他想赶紧离开。
苏颉望了一眼延伸向建筑群的平坦道路,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能前进的理由。
“可以——”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司机粗暴的打断。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下车了,我只开到这里。”
或许是被司机浓重而压抑的气势所震慑,苏颉在交付了车资之后,乖乖的走下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再次响起,汽油燃烧,炙热的气体从排气管喷出,车轮剧烈旋转,摩擦这地面。一转眼,出租车驶了出去,溅起的灰尘模糊了苏颉的眼睛。他甚至没有机会记下这辆给予其不愉快记忆车辆的车牌。
或许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山中的空气清新自然,带着一种特别的泥土的芬芳,滋养着苏颉那两片饱受现代城市生活折磨的肺片。木屋给那些希望远离城市喧嚣生活的人们,提供了最好的场所。
镶嵌于群山与丛林之间,它美妙的不可思议。
按照字条上的地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