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带兵操练,朕对你二人寄于厚望。”赵离开口道:“还望你兄弟二人,能同心同德,替朕完成朕心之所想。”
长郡盛产米粮与铁石,当真是一处心腹之患。如今秋收缺粮,长郡粮仓也是空旷,他正好可以借着早先征的粮食,让这一万人打着操练的旗号,去探长郡的虚实。长郡王若是强硬,那他便找借口攻打长郡,若是服软,他便将铁石之地统统征收,以强军之钩戟长铩。
总不能坐着看长郡一天天强盛,若真是到了那时候再逼他反了,他也未必收拾得了局面。
陌玉侯控制着六部,他便给他挂了副将之名,将他调出去,也好趁机整顿六部,六部之事,便由萧天翊暂为管理。
宁钰轩拱手行礼:“臣必当不负圣恩。”
赵离深深地看着他,眼眸一扫,倒是扫到了宁明杰与宁钰轩腰上一模一样的紫玉。
心里微微松了松,宁家这两人到底是兄弟,宁明杰是他深信之人,宁钰轩自然也不会弃自己兄长于不顾。而且看起来,这两兄弟都能佩戴一样的玉佩,感情自然也是很好的。
只是立康元为妃之事,也得等他们启程之后再做了,顺便也得给宁明杰一些补偿,不然就算是再效忠于他的人,也是会有反叛之心的吧。
赵离想着,长叹了一口气,捧月这次不知道又要生多久的气了,不过不管如何,总是会原谅他的吧。
长郡之路尚未竣工,皇帝便让宁钰轩先交接一些事务,明为交接,实际也就是夺权了。陌玉侯倒是没反抗,除了户部,其余的都慢慢松了手。
于是他每天也就多了很多的时间来找季曼。
季曼很忙,秋收要亲自下乡去和一些佃户收粮,还要钻朝廷征粮的空子,争取多收一些。往常是长郡给她往京城运粮,现在眼看着时局有些紧张,她不用赵辙来说也知道得从京城往长郡运粮了。
下乡绝对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没有想象中大片大片美丽的稻田,倒是一路的颠簸和泥泞,季曼都没敢穿什么好看的衣裳。
只是宁大爷不知为何也跟来了,坐在颠簸得跟蹦床一样的马车里,难得的还很气定神闲:“你为何要亲自来?不是有个很能干的掌柜么?”
季曼一边被颠得脸色发白一边道:“就是因为他能干,才要留在城里帮我做大事,这等苦差事,他会说我虐待员工。”
宁钰轩轻轻地哼了一声,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里,好歹不用被颠得满车厢乱撞。
“侯爷,您知道京城里最近都在流行什么吗?”季曼侧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宁钰轩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跟安全带似的。
“流行娈宠。”季曼指了指自己:“长得比我还水灵的男人满街都是,我都白戴个人皮面具了。还有新开的几家倌馆,据说是生意好得很,侯爷知道都是怎么兴起的吗?”
宁钰轩冷哼一声:“谁让你要扮成男人?”
他怎么不知道是如何兴起的,最近户部尚书已经往他府里塞了不少水灵的小厮了。
怪我咯?季曼翻了个白眼,被他勒得难受:“在下只是想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影响,侯爷不用与在下太过亲密。”
宁钰轩闻言,好像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将手松开了。
马车轮子陷进了一个小石坑,又被马拉着上来继续走,车厢剧烈地一抖,季曼没个支撑,一脑袋就撞上了车厢,扯着太阳穴地疼啊。
宁钰轩闷笑两声:“自作孽。”
季曼坐到一边,气急败坏地抓着座位边缘。这人还说风凉话,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
到了地方下车,季曼就拿着单子挨家挨户去核对,收粮,给钱,后面一群伙计帮着搬运。宁钰轩竟然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身月白色长袍,也不怕沾着泥。
几家农妇看着他都挪不开眼睛,价都给季曼报错了,季曼没好气地见少就不吱声,见多就提醒人家回神,忙碌一下午,最后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东家,咱们先将粮食运回去了啊。”粮行的伙计坐在牛车上打着招呼。
季曼有气无力地让他们先走,转头看着自己的马车,只觉得一阵屁股疼。
“急着回去做什么?”宁钰轩笑着问她:“还有什么事情要忙?”
“没了啊。”季曼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可是不回去,你要在这乡下过夜么?”
宁钰轩挑眉,伸手指着一家农户外面的牛车道:“既然不忙,咱们就慢慢回去也无妨。”
坐牛车?季曼傻了,虽然牛车是没有那么颠簸,会舒缓很多,可是很慢吧?回去都该深夜了。
“当家的,我拿马车换你的牛车如何?”
没等季曼点头,这人竟然就直接去和那农夫商量了。最后以马车换牛车加二两银子的价格成交,完全没有问她这个主人的意愿,就带着她去抱一些松软的干草铺在牛车后头。
季曼愤愤地抱着干草,这人的大男子主义,也真是改不了了。
不过往牛车上一趟,让马车夫继续赶牛车,缓慢上路,不仅不那么颠簸,还可以看见天边的秋日黄昏,倒是一番不错的景致。
“这样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宁钰轩一点形象也没要,穿着贵重的袍子陪她躺在牛车里,望着天边问她。
“嗯。”季曼点头。
秋虫叫了两声之后就没了声响,天色渐渐暗下去,季曼被这一晃一晃的,差点晃进了梦乡。直到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