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破败吧.立威现在又是在皇上手底下做事.真真是极为诡异的.
否则.五姨娘也不会那么嚣张跋扈吧.
毕竟现在争气的两个青年男子.都是她的儿子.况且她还生了个女儿.听说也已经美若天仙.
闲聊不久.厨房已经把甜点端上來了.我细细看去.精致的白瓷碗里盛放着数十枚元宵.白如碧玉.香气诱人.
爹吩咐着下人把汤匙放进碗里.道:“今儿个我们一家人不要人服侍.自己动手.好好尝尝这些个元宵.”
爹话音一落.下人们都退下了.偌大的前厅只剩下我们四人.爹率先举起了汤匙.道:“既是元宵节.就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立威立武.先敬你们四姐姐.”
立威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递过茶.道:“我与六弟知道四姐姐身子骨还沒复原.不便饮酒.这是上好的竹叶青.我们兄弟以茶代酒.敬四姐姐一杯.前尘往事.四姐姐莫要再想.这里永远都是四姐姐的家.”
立武很是不高兴.看到爹铁青着脸.这才勉强站了起來.虚无地一笑.
我牢牢地握住杯子.将茶一饮而尽.道:“五弟说的话.四姐姐我都记住了.”
这里永远都是四姐姐的家.
这样的话从立威口中说出.我竟一点不觉得虚假.看來爹是打定主意要把杨家交到他手中了.
至于立武.双生兄弟.一母同胞.始终少了一份稳重内敛.
五姨娘的泼辣虚假我是见识过的.有这样一位娘亲.这样一位不识大体的兄弟.杨家交到立威的手上.真的万无一失吗.
只怕也是爹.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吧.
爹看着我们姐弟相处融洽.安慰地点了点头.搅动着瓷碗里的元宵.有些感慨地道:“你娘最爱吃元宵.可惜.她现在吃不到了.”
我刚刚收拾好的情绪瞬间分崩离析.因为爱吃元宵的不是被升了平妻抚养我长大的娘.而是那个把我生下來却被我叫做姨娘的娘.
原來爹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竟然还装作若无其事.早就知道还要不顾一切把我这个庶出的女儿接回家.
我看着爹已然苍老的容颜.不禁想问.爹.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爱过的.
还是每一个你都爱.
你如此宠爱五姨娘.任由她每日光鲜亮丽地以女主人自居.为何提起我娘.你却突然那样的哀伤.哀伤到仿佛失去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我娘.只是你的旧人吗.
用來缅怀的旧人.
可为何你又要那样的疼爱我.
我转身离去.捧着碗跌跌撞撞地回到“梅仙居”.我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出嫁.
娘在这里生活.梅仙居这不大不小的院落就是捆绑她一生到死的角落.
我现在又回來了.只是再也看不到娘了.
房里的摆设一丝一毫也沒有变过.我回來前翠倚已经清理过.见不到一丝灰尘.我轻轻触摸着这里的一窗一帘.往事像潮水一般涌來.很快就湿了我的面颊.
我恼恨自己.明明现代就是个大学生.素描丹青都是必修课程.却在穿來的这三年里.沒有替娘画过一幅画.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可我却一点也抓不住.
到头來.也只能.无语凝咽.
娘.女儿回來了.您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