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老乃是手眼天高的人物,那三人中以钟老最善推演,故而三人行事多以钟老为首,青峰去早课的路上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十七八条线路与手段,是故青峰走得是极其干脆。
那钟继伦将棋盘一展,只见那十九路黑线便如丝弦般轻颤而起,但不见反应,片刻后钟老便会心一笑,往西一指道:“此去十七万一千四百二十三里所在,方圆七里左近便是那小有清虚天所在。”
“怎就一口气算得如此精准?”青峰不由瞠目结舌,之前不是说几百年都寻不见线索么。
钟老笑道:“推演之道乃是因果一路之数,事件种种皆有因果,你与那三位元神真人因果甚重,我自能以你之因果得彼之因果,其人若非大罗金仙,其身自在五行之中,自有沾染天地元气,以我道行,得一气可见大千变化,如此算不得什么,好在他未有掌握洞天,不然洞天一闭,除去此界所在三千世界之主外,便谁人皆无法洞察所在了。”
青峰顿觉自家先前还把人家看低了,得一气可见大千变化,这口气饶是大了些,但放此界来说,还真是有资格。
钟老又道:“事不宜迟,赶紧走吧,我等出来有些时候,中途虽有遮掩,然则你我生出因果来,若叫那三个对头发觉,恐怕顷刻即至。”
青峰点头道:“正是。”言罢便欲掐诀,钟老见之,不由皱眉,将他一把按住道:“你这点修为,十七万里地如何快得,来来来,用我这个。”说着,便从袖囊里提出个四轮小车,递给青峰道:“此履天车可日行八万里,不需你法力。”
这小车乃是乌木造就,不见多少华丽,只得一面乌云盖遮阳,也无拉车的畜力,但青峰一听,便知此乃灵宝一等的宝物,否则岂会不用自家法力,他不由皱眉道:“此物乃是您老之物,借我催使,定会漏了气机,便是教我祭炼之法,我也得许久才能消化。”
“哪能叫你慢慢祭炼。”钟老伸手在车上一拍,只听得这车身噼啪作响,片刻便有青烟冒起,青峰一看,不由大感肉痛,钟老这一拍虽不知使了如何雄浑法力,亲描淡写便将十八道灵篆破去,这履天车一气跌落品阶,只剩得一道灵篆,只是堪堪维持灵宝罢了。
钟老又一弹指,将一道毫光射入青峰眉心,却是递了法诀过来,“如此便是你也只需十日功夫,此物虽跌了品阶,但依旧是灵宝,不需你耗费,只是不及原先那般快了,但也差不去多少。”
青峰念头一收,便将这祭炼口诀过了一遍,但寥寥千字却是断断续续不成文章,虽祭炼关窍皆在,但总觉着是差了东西,不由怪道:“这莫不是您老自炼的宝贝?”
钟老笑道:“自然不是,乃是此界得来,我推个七七八八得了几分祭炼手段,若真是我自个儿祭炼的物件,端是舍不得如此。”
青峰不由暗叹这一界果然宝贝众多,只是不晓得当初天地破灭时如何存下,又散落何处。
这事安排得颇是紧凑,青峰本当得花费不少日子,如此一算怕是大半个月就成了,后面更是一帆风顺,心中一想如是,他便也放下诸多杂念,即刻祭炼起来。那三老见他入定,便就地设了个遮掩的法门。
八日后,当日正午晴空高照,忽然间风雨大作,乌云遮天蔽日,顷刻间瓢泼大雨冲刷而下,百里之内几成泽国,好在人口稀疏,又是山地,虽有滑坡泥流,但雨不及半刻便又放晴,凡人只当天公不作美,不知那“天公”已在这半刻钟里扶摇九霄去了。
青峰自入道来,从未有飞至如此高处,便是昔年见天帝,那也是在天罡之下,这履天车一气往天罡外去,让他也是吓了一跳,手都不由抖了一下,差点把诀给掐歪了。
“瞧你那德行,出个天罡都抖。”
这声音倒是耳熟,青峰一低头,不是那个葫芦小子又是谁人,那小子此时不过是个几寸大小的小人。
“你出来作甚?”青峰本就不大喜欢这与他胡搅蛮缠的宝贝,故脸色是既不好看的。
那宝贝笑道:“老爷叫我与你做个递话儿的,他三位不方便出来,我就出来做个借代,他三位有吩咐,便以我代形与你说话。”
“既是个传声筒,便莫要呱噪。”青峰撇头望去,这天罡之外星辰璀璨,光怪陆离,比之自家从前所知有许多不同。
那宝贝忽然间变了腔调道:“莫要心急,我与你说说话,自要用得着他。”
这声音虽依旧尖细,但青峰倒是听得出来,乃是里面那位说话,不由好奇道:“莫非方才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那倒不是,只是想与你闲聊几句罢了。”腔调又一变化,又换了个人。
显是那三老憋了几百年闷坏了心思,故与青峰寻个话头讲话,一会儿问问此界风情,一会儿问问师承门派,可惜青峰在此界见识也是不多,倒是那三人知道得更多些,几百年前落到此界时还游历了几十年,那黄老竟还和那药祖有几分师徒之情。
青峰自也不是那愚笨之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带到修行上去了,但不问元神以下之事,只问渡劫之事,那三人只道他于元神之事踌躇满志,倒也不多讲闲话。
然而这一问却叫青峰听来个别样的情报。
“这元神往后,自有三千位业,往前一步,自是合天地本源,此乃步先天根基,成就了,便是神仙位业,往前去,便要壮大世界,成就小千,得小千位业,那便是天仙位业,再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