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此时在皮岛的总兵官署里坐卧不宁,今年冬季与以往几年相同,毛文龙率领皮岛军主力在皮岛、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猫冬,如今海岸的海冰融化,但是还有冰凌游荡,对于皮岛的不大的海船出海来说还是有着风险,所以还得十来天才是船队出航与铁山建立联系的时机。
不过就在前两日铁山方向冒起滚滚黑烟,在冬日的天际十分显眼,毛文龙知道坏了,肯定是建奴来犯,什么朝鲜人,他们有这个胆子吗,这让他心急如焚。
毕竟铁山是他几年的心血所在,打点上峰,勒索李朝钱粮,得罪多少人,硬生生在朝鲜的地界上屯田驻兵,再有几年,定能操练出万余精兵,要知道,登莱给予石岛的钱粮十分有限,不足辽镇的十分之一,颇具野心的毛文龙知道皮岛要有的奔头,希望就在朝鲜的屯田,建奴的烧杀劫掠也帮了他大忙,数十万的辽民流亡东江,毛文龙只叹没有足够的钱粮,否则屯田蓄养兵民,如此数年数万精兵可成。
尽管如此,毛文龙还是用尽一切办法敛财,吃空饷,与朝鲜,建奴走私,贩卖辽东的人参山货、木材套取银钱,并向朝鲜勒索了大笔钱粮大部用在了铁山屯田之中,因此也弄的在大明朝鲜里外不是人,但是这是毛文龙全部希望所在,为此担上些罪名也认了。
在辽东戎马二十年,让他明白只有手中有兵才能保住自身和家族的权势和荣耀,辽东李成梁就是明证,辽东镇当时就是半个独立的藩镇。
不错,毛文龙就是以李成梁为榜样,所以,历任登莱巡抚想插手东江军,他就与其互参,为了与登莱以及朝廷里们所谓士大夫相斗,留住东江兵权,他甚至屈身结交权阉魏忠贤,为其上年贡,建生祠,担上阉党的骂名,建奴为了摧毁东江军派兵遣将与东江军在金州、海州、旅顺、凤凰城、镇江堡数次大的激战,小的战斗无数,都被毛文龙扛了过去,这都是为了东江。
东江也在征战辽东的数年中,从几百兵将汇集成由毛氏族人,张盘、毛承禄,沈世奎、孔有德、尚可喜、耿忠明、耿忠裕、耿精忠等几十名的干将和数万兵丁,以及几十万辽民构成的东江镇,不过海岛狭隘,没有前景,而铁山是东江的希望所在,毛文龙可是打算将铁山地界向外扩散,形成一个小型的辽东镇,此时建奴入寇铁山如何不让其心急如焚。
毛文龙即刻命令水师派出船只抵达铁山半岛南端,并派出斥候一定打探到铁山的虚实,并且下了死命,打探不出来虚实别回来了。
如今一天过去,岛上的信息还是没有传来。
毛文龙真是心急不已,如今他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几天的煎熬也让他身体略感不适,咽喉肿痛,眼中布满红丝,在室内踱步了一刻钟,疲累下坐了下来,叫侍女煮了香茶打算小憩一会儿,就在此时,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大人,前方的哨探回报。”毛文龙的义子毛承禄进来禀报。毛承禄年近三十,身体粗壮,相貌凶恶,向来唯毛文龙是从,其他人等皆不理会,得毛文龙提拔,如今已是东江镇参将,是毛文龙众多义子之首,职掌毛文龙的一众亲信家丁,是毛文龙最为信任的手下。
“哦,铁山如何。”毛文龙急忙问道。
“这,”毛承禄犹豫一下,方才毛承禄与夜不收稍一言语,就带着他们前往总镇来见总兵,只是知晓大略。“大人,属下已经将其带来夜不收,两艘苍山船船头,待大人细细询问。”
毛文龙微微点头,从毛承禄犹豫的表现看出不是太好的结果,既然如此,毛文龙反倒没有那么急迫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毛承禄出门将四个人带进来,四个军户一进室内,急忙跪倒,
“属下给大帅请安。”
毛文龙微微颔首,用手虚扶,“你等不必多礼,起来,承禄啊,将他们扶起来。”
几人一听,怎能让毛参将搀扶,急忙起身。
“你等说说,铁山现下如何。”毛文龙问道。
“大人,小的带领十余人登上铁山,发现码头附近空无一人,直到深入到三里外的团山堡,才在堡外找到几名五六十岁老人,听他们说,初九那日,登莱军派人通秉建奴入寇,全部人马撤出铁山前往山东,所以铁山的人马都撤往东岸码头,他们是难离故土,又不信建奴能入寇朝鲜,这才留下来,谁知十五那天,所有的墩堡都被点燃,建奴真的入寇了,他们躲在田地里看到了建奴的哨探。至于建奴有多少人就不是他们所知道的了,小的往里探查了两里,看到了一个墩堡被焚毁,在这附近发现了建奴的哨探十余人,小的们且战且走损失了四个弟兄才甩了建奴,回返岸边,回到岛上。”一个身着皮甲的伙长跪秉。
毛文龙心中大痛,铁山屯所只是火墩、屯堡、铁山城就花费了数万两银子数年才建成,如今皆被焚毁,如何不让他心疼。
“大人勿忧,建奴只是焚毁房舍,城墙等焚毁不去,待建奴退去,我军重新整修即可。”毛承禄知晓毛文龙心思,急忙宽慰毛文龙一下。
那也是数万两的开销啊。毛文龙皱了皱眉毛看向另一个伙长。
“小的从另一处进入铁山,不足两里相遇建奴斥候,折损了五人方退,没有看到明人,只是看到几十具军户和家眷尸身,还有两个屯堡被焚毁。”另个身着棉甲的伙长躬身答道。
“完了,”毛文龙痛苦的跌坐椅上,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