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家船奉行黑水长治却是欲哭无泪啊,短短多半个时辰,几十艘的关船队伍只余下完整的十余艘战船,其他的有五艘沉没,剩下的十余艘关船严重破损。
除非没有中炮,只要中炮就破损严重,黑水长治亲自登上了一艘被开膛破肚的关船,内中已经干涸发黑的鲜血,飞溅的皮肉让黑水长治大吐特吐。
他不是没经过战阵,不过那里的死伤同这艘船上的伤亡实在无法相比,这就是一个开膛破肚的屠宰场,何况这还是将尸体扔入大海后的结果。
黑水长治命令舰队靠拢,收治伤患,抢救船只,他疲惫、恶心,加上因战败而导致的担心,晚饭都没吃,夜间也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熊猫眼迎接后方主力船队安宅船队的到来,向井忠胜就在其中。
向井忠胜昨日下午就听到舰队前方不断的火炮轰鸣声,响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将黑时,响声停息了。
前方的对马藩、松前藩、毛利家等几家水军来报,作为前锋的几家水师大败,对马家的船奉行山本加多甚至重伤昏迷,船只损毁大部,无力再战。
向井忠胜将信将疑,南蛮战舰大炮的威力极大,不过,也不至于达到如此地步,关船的坚固橹板也能够抵挡一二,但是,如果是几家施行的是苦肉计,这也有点过了,连船奉行都快挂了,不至于啊。
夜间船只下帆,慢慢航行,天刚蒙蒙亮,向井忠胜就带领主力船队一百七十余艘的安宅船趋前观看昨日战果。
还没有接近前沿,就见海面上到处飘散着破碎的船板、旗帜,甚至是死尸,都是这几家的水军,靠近前锋后,这几家水军凄惨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
这绝不是苦肉计。看到呲牙咧嘴,破烂不堪的船只以及几家船奉行呆滞的痛苦的面容,向井忠胜也是心中恻隐,尼玛。明人舰队怎的如此凶残。
这可是比南蛮战舰火炮的威力都大了,超出了他一向的认知。向井忠胜当然不知道提亚哥炮的凶残,这是当之无愧的军国利器,开罐器。
就在此时,远远的西北传来隐约的炮声。向井忠胜得到探查小早船的回报,明人舰队又来了。
此刻向井忠胜没有了铲除异己的心思,毕竟都是和人,兔死狐悲,此时击败明人,挽回军心是最迫切的。
向井忠胜收去轻敌之心,近二百艘安宅船密集队形向炮声响起的方向冲去,同时,向井忠胜命令一个得力部下统率几十艘小早火船间杂在阵型的中后,伺机而动。
前行不到十里。一列长蛇阵型的明军战阵出现在眼前,向井忠胜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南蛮舰队。
高耸入云的桅杆和横帆阻挡了西向的视线,与东方海船直立的桅杆不同的船首斜帆桅杆邪恶的斜指向天,宽大的黑色船身给人以全副盔甲的印象,偏偏看似比安宅船还要笨重的船体在鼓满风的软帆带动下迎面快速驶来,一股威压也铺面而来。
在接近到三里外时,西夷战船以与其笨重船身不相称的灵敏向右偏转,以侧舷对着幕府水军,同时,接近到一里内的第一艘西夷战船在火炮轰鸣声中喷出大股烟雾和炙热的弹丸。
位于前方的两艘安宅船的中甲板登时破裂出两个大洞。突入船舱的弹丸带来了鲜血和死亡,于此同时,靠近到两里内的十余艘安宅船上的几十门大筒轰然作响将几十个火热的铁球发射向明人战舰。
不过,大部分的铁球落空。小半的铁球击中了对方舰队的船舷,甲板甚至是船帆,第一次给赵烈的舰队带去了损伤。
向井忠胜在单通望远镜中看到几个弹丸击中了第二艘南蛮战舰,在船体上留下了几个明显的印痕,还有一个弹丸将对方的一个上帆破碎,向井甚至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随着上帆飘落海面。
紧接着对方的四艘前面的战船几乎同时齐射。大股的浓烟甚至短暂的封闭了海面,前方十余艘安宅船上的橹板接连破碎,橹板的碎片和人体的碎片起飞。
这个暴烈的场景惊呆了向井忠胜,不对,敌人有威力巨大的重炮。幕府也购买和仿制了一些南蛮人的十二磅和十八磅的加农炮,也做过测试。
十八磅的南蛮重炮远距离的多次轰击或者近距离的轰击可以轰开安宅船厚重的橹板,不过,绝对没有这般的轻而易举,而是反复轰击结果,这种重炮威力远远超过了他见识过的南蛮重炮。
糟了,这是向井忠胜水战生涯中遇到的最凶恶的敌人,向井发出信号,幕府水军本阵中安放了南蛮重炮和仿制重炮的二十余艘安宅船包括铁甲船向西侧靠拢。
此时,十余艘明人南蛮战舰经过了幕府水军大阵的右沿,不断的轰击将十余艘安宅船击伤,甚至有两艘受创最重的安宅船破碎开来,兵甲和人体飞溅开来,眼看是不成了,看的向井心疼的呲牙,同时南蛮战舰也多少受创。
接着比前面南蛮战舰大两号的战舰相续到来,一艘接着一艘的炮击,沉闷的响声预示着更大的火炮轰鸣了,直接有两艘安宅船的上层甲板完全碎裂,橹板四处漏风,向井忠胜在望远镜中看看上面悬挂的前田藩和萨摩藩的家纹,他只能是默默致哀了。
太让人吃惊了,敌人的火炮竟然威力至此,向井预感此战危险了。
好在此时,后面靠近战场的十余艘安宅船几十门大筒轰响,在敌舰身上造成了一些破损,其中一艘船的一个主帆破损,披散开来,船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