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靖海卫快马飞报,指挥聚兵,命两日后卫城集合。
赵烈茫然无知,到底是那路出事,千户所内如今只有卫队百余人,还有五百没有战阵历练的军兵,如果是出援辽东,那就是肉包子打狗,相信常某人不会放过他,好在杜立傍晚给出了答案,莱阳闻香教万人暴乱,莱阳正是登莱属地,于是登莱总兵张可大聚兵弹压。
赵烈命千户所聚兵,这也是赵烈就任千户所以来的第一次出征,整个千户所忙乱起来,依据条令,在李明峪等千户所吏员配合下将三十余辆大车、六十余匹骡马、三十石粮秣,以及火药、营帐等辎重备齐,第二日辰时末,全部的兵丁汇集赤山。
“大人,此番出征兵丁过少,还是稳妥一些,召集济州人马为上。”李明峪说道,他还是顾虑人马太少,深恐危及赵烈安危。
“李先生放心,此番是登州张总兵聚兵,登莱几个卫所、以及登莱战兵都会出阵,我等卫所军户就是打下手的角色,无妨。”赵烈笑道。
此番都是乱民,相信战兵们肯定会奋勇向前,这是大把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怎可放过,过了这个门口,难道找建奴索取战功,那就是找死去了。
“大人,就是登莱战兵也是大多未经战阵,至于卫所兵更是羸弱不堪。”李明峪摇头叹道,他可是深知登莱的底细,颇为不看好。
“李先生放心,事有不济我不会死战到底,毕竟济州、北华还有大批民众还须我去筹划。”赵烈说道。
“如此甚好,兵凶战危,大人多多保重。”李明峪拱手言道。李明峪如今是希望赵烈保重自身,他就是想看看赵烈日后能够达到如何地步。
赵烈回礼出门,在亚历山德拉和李明峪等人的送行下,同赵达、余大宝、祝英、以及一百余名护卫的随扈下统领四百名兵丁出发,此番赵烈留下了一百名兵丁守卫赤山。
两日后当赵烈来到靖海卫城时。只见卫城北门外近千的兵丁在寒风中瑟缩站立,只见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大红胖袄都已失去颜色,甚至有的露出里面黄黑的棉絮。
他们手中的兵器参差不齐。许多都有锈迹,赵烈甚至在军丁里发现了一些花白须发的爷爷兵,以及身量瘦小的娃娃兵。
赵烈也是咧了咧嘴,大明军户世界里无奇不有,这般的兵丁能够看家护院就算不错。指望他们御敌于外就是痴心妄想了。
赵烈安排赵达掌兵,他则在余大宝、杜立以及三十余护卫簇拥下进入卫城。
当赵烈进入官署大厅外时,只见其他四个千户正在门外等候,几人笑着打过招呼,自从赵烈答应了出人出力后,几个人同赵烈相处融洽,都道小赵千户为人仗义疏财,可交。
顿饭功夫,赵烈等人被唤入厅内,只见常汝宁位于上座。吴海等人作陪。
几人跪拜完毕后,常汝宁言道,“此番闻香教余孽在莱阳、抚远作乱,登莱总兵张大人、都指挥使于大人下令登莱各卫聚兵会剿,此番出征,各位当听从军令,有临阵退缩者定斩不饶。”
几个千户轰然应诺。
至始至终常大人就当赵烈是一个空气,全然无视,赵烈也是乐得自在,咱们谁也不鸟谁最好不过。
午时。城外军兵开饭,报餐一顿后,众兵丁开拔。
当常汝宁率领着三百余卫所备军来到城外看到一众兵丁的模样,鼻子差点气歪了。虽说卫所颓废,不过这模样也太过凄惨了吧,如今是出战,不是求取同情索要军饷去了,看看,除了各个千户的三四十名家丁外就是个乞丐大会。
常汝宁将几个千户骂个狗血喷头。
“大人,卫所内累计欠饷十月有余,我等也是无力更换兵丁战袍兵甲,望大人明察。”当骂道唐荣时,唐荣梗着脖子回道。
“兵甲也就罢了,怎的老弱齐上阵,你当此番是出外操练,此番是上阵杀敌。小心败退丢了性命官位。”常汝宁切齿骂道。这个唐荣依仗着他的姑父乃是都指挥同知很是不给他颜面,此时常汝宁借机痛斥。
“大人,如今兵饷拖欠,军户逃亡大半,属下能统领数百兵丁来援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大人。”唐荣跪拜喊冤。
常汝宁气的差点摔下马来,又不能当真处罚唐荣,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内侄,只好拨马而去。
当他来到赵烈的兵丁前时,他是被深深震撼,前几日他前往赤山不是没见过赵烈的兵丁,不过当时赵烈的兵丁都是身穿大红胖袄,今日出征,赵烈的兵丁都是身着黝黑的铁甲,头戴铁盔,甚至还有面甲,象一小簇黑红色树林矗立在那,不动如山。
常汝宁深深的望了一眼赵烈,没有言语。心中是深深忌惮,此人或是赵家当真舍得在家丁上投入,此点看来赵家武力定是极为强横,不好对付。
常汝宁一声令下,靖海卫一千五百余兵丁开拔,登州军令各卫指挥使统领兵丁在七日内抵达莱阳县东北的栖霞县聚兵,由总兵张可大统一号令进剿,因此靖海卫兵丁即刻向栖霞县开进。
队伍走出十里,让常汝宁崩溃的事情就发生了,队伍由开始的较为齐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几个长蛇阵,不少的军户或因老幼或因体弱开始跟不上队伍,常汝宁只好下令队伍放慢脚程。
此间只有一个队伍例外,赵烈本队的数百兵丁整齐划一的哗哗走着,没有哭喊、没有停滞,还是保留着开始的模样,长枪竖立,火铳上肩整齐的移动,就像一片沉默的移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