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农夫们上。”祖大寿大喊道。
“遵命。”祖泽远嘴巴开合了一下,还是遵命办理。
此时让农夫迎着就要赶到的两蓝旗甲兵顶上,基本没什么活路,但是,为了冲出去,此时别说这些农夫,就是祖家军兵丁也顾不上了,这些都不算个事。
在后面军兵刀枪威逼下许多民夫扛着麻袋向第二道长壕奔去,许多人边跑边大哭,他们不傻,长着眼睛耳朵,看到远处荡起十余丈高的尘土,以及建奴的呼喝声,他们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道路,到了前面手无寸铁也没有兵甲护身就是个死,不过如果不冲击,现在军爷们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当民夫队伍前半部分刚刚将麻袋扔入长壕,后半部分刚刚接近长壕时,建奴的骑兵也接近到七八十步,在牛录们的大声呼喝下,所有的建奴骑甲开弓放箭,而祖大寿的部下为了民夫能顺利填壕和自身安危也开始反击。
在这方圆数里的地方突然响起无数弓弦的脆响,然后就是丝丝的羽箭的破空声,双方密集的箭枝就像乌云遮住了烈日,仿佛天色都暗了下来。
箭枝带着尖啸向下直坠,带着死亡的阴影铺面而来。
大批的民夫中箭惨嚎倒地,他们的身上根本没有遮挡的,有的民夫身中数箭即刻死去。
而明军很多也是没有甲胄,他们同民夫一样中箭伤亡,立时,长壕以北嚎哭声一片,无数的人在地上滚动。
而明军的箭矢也如雨而下,但是建奴甲兵都是铁甲在身,很多人身上的铁甲被箭枝刺破受伤,但是阵亡的很少,就是阵亡的大多也是中箭下马后,被其他战马踩踏致死的。
祖大寿凄然一笑,他是亲眼看着建奴从几乎没有着甲到只有很少铁甲。最后全部是铁甲护身的过程。
堂堂大明军兵竟然到了用血肉之躯同全身披甲的建奴搏命的地步。
他用手拨开家丁为其遮挡的铁盾大喊,“填壕,填壕。”
祖泽远、祖可法则是下令军兵继续驱赶还能动的民夫填壕。
民夫们几乎都被满地的打滚的伤亡人员吓傻了,直到被军兵用刀砍枪打着。才继续填壕。
双方在此地不断对射,明军咬牙填壕,经过近十轮的互射,明军民夫伤亡殆尽,长壕添了大半。
“将麻袋和死人都扔进去。”祖大寿大喊道。
此时已经没有民夫了。明军自己动手将麻袋和死的和受伤的民夫扔进长壕,还没死的民夫苦苦求饶,但是明军们充耳不闻,他们要填壕,他们要活命,为了这个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
当麻袋和尸体和活人基本将长壕填出一个长几十步的平地时,明军蜂拥而上,从这个平地冲出去,而明军的弓弩手则是不管两臂酸麻疯狂的发射。
两蓝旗的军兵一部分在原地用骑弓不断还击明军,另一些人在莽古尔泰的同母弟德格类的统领下弃马接近长壕。同蜂拥上来的明军开始步战,双方一时伤亡惨重,百息内很多人倒下身亡。
“爱巴利,你带着五个牛录堵住右面,”德格类命道。
甲勒额真爱巴利领命带着千人而去。
“屯布录,你统领五个牛录顶住左边,不能让明军冲过去。”德格类厉声喝道。
甲勒额真屯布录大声应诺通秉直驱左边。
德格类则同固山真色楞自带着五个牛录顶住正面,双方数千军兵奋勇的拼杀起来。
莽古尔泰则留在后半里观察交战情形,他端坐马上只看了一会儿就晓得明军真是拼命了。
很多明军舍生忘死的冲击,他看到一个明军腹部中枪。这个明军却是跌跌撞撞的抱住一个甲兵一同跃入长壕,还有的明军招招就是同归于尽,简直是不求生只求速死的节奏。
双方在盏茶功夫就在长壕左近倒毙一片,好在明军奋勇冲锋的势头被扼住了。双方进入焦灼。
莽古尔泰眺望东方,还是没有看到援军的身影,他心中大骂,好你个老八,将我两蓝旗放在明军突围必过的南方,就是为了折损我两蓝旗的实力。你够狠。
如今我两蓝旗与明军血战多时,东边明军毫无动静的两白旗就是不出兵,我不信阿济格多尔衮没有你的授意敢如此对我,哼哼,你好狠的心啊。
祖大寿看到自家先锋在长壕以南被抑制住,心中大急,此时应当出兵援助两蓝旗的两白旗迟迟没有动静,可算是天赐良机了,这里面肯定有八旗内斗的龌龊在其中,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泽润同我一同上阵。”祖大寿咬牙道。
“父亲大人,还是我带兵冲阵,此地太过凶险,父亲还是在后压阵为好。”祖泽润大惊,祖大寿如果有个好歹,整个祖家军就要奔溃。
“什么时候了,如果我军还冲不出两蓝旗阻断,待敌军援兵到了,万事休矣。”祖大寿摇头道。
他将头盔扶正,抽出马刀,向周围的五百亲信家丁做个手势,催马向前。
祖泽润和其他家丁簇拥着祖大寿直奔前方激烈残酷的战场。
当祖大寿的总兵旗帜向前运动,在场的明军士气大振,再鼓起余勇拼死搏杀,这个时代,军兵的士气是极为重要的武器。
这给德格类等人极大的压力,防线岌岌可危,毕竟此处明军是拼死一搏,而两蓝旗还放弃了最擅长的骑战,在这个土坡左近同明军步战,也算是以己之断攻击敌人所长了。
莽古尔泰痛苦的抽出了长刀,他要下命令身边的十五个牛录也顶上去,说实话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