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翼被打了一拳,脸朝下躺在地上,虽然脸上似乎已经麻木掉了,但心里却比谁都清晰,还能分出心神来想:哦,不愧是兄妹,打人都专爱打脸!
太子打了一拳将夏侯翼直接掀翻在地的时候,脑子里的理智才终于回来,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袖子一点一点的用手捋顺了,才对夏侯翼说:“你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元嘉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他脸色铁青的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弯腰提着夏侯翼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今日说的话最好都烂在肚子里!否则孤有千百种方法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翼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太子说:“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见他如此波澜不惊,怒极反笑,整个人脸都有些扭曲:“夏侯将军是觉得你如今乃是大齐的有功之臣孤不能拿你如何,因此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对公主殿下一片真心实意罢了!”
夏侯翼见自己好话说尽,太子此时还是不松口,垂着眼睛想,他既然不吃软的,不知道吃不吃硬的?如今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刚回京城的小可怜,什么都没有……
然而太子接下来的话却叫夏侯翼如同兜头浇下来一瓢凉水,直接透心凉!
“难道就没人给夏侯将军说过为什么大齐开国至此从来没有将公主嫁给武将吗?”
夏侯翼也不站起来,虽然跪在那里,却一点也不惧怕太子殿下,直视着太子殿下的眼睛道:“末将对这件事略知一二。大齐皇族以军功起家?为何会如此反对兰氏女嫁给武将,相比着其中自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以末将的观察来看,事在人为!”
太子嘲讽的看着夏侯翼,呵呵,事在人为?
“大齐经历了开国的乱象之后,势必会迎来一个盛世的局面。陛下天纵英才,殿下雄心勃勃,然大齐如今只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东南沿海水匪海盗最近一年似乎有卷土重来之势,水师提督虽然还是当年的那些人。但他们其实是久睡之后还在打盹的狮子,当年那些烧杀抢掠的水匪被打退之后的短时间内大概还存着警惕心,但时间越久,他们就会越松懈,不再次遭受重创吃点苦头的话他们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但是水匪海盗乃是有备而来,那时候即使是狮子也难敌群凶恶极的豺狼!”
太子原本是抱着一种将夏侯翼碾压在脚底的想法的,但如今夏侯翼这些话说出来,太子一时间飞快的将自己眼睛里的情绪遮掩起来,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夏侯翼!大齐如今的情形所有人几乎看到的都是歌舞升平的美好样子,哪怕有那么一两个清醒的,估计也不想不到如此全面,更不敢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吧!
“如此仅仅只是东南沿海的情况,末将只在东南沿海呆过一段时间,这些事情可能还没有殿下看的清楚。但西北不同!末将从十几岁上战场起就在西北跟犬戎人打交道!”
太子手心里都在冒汗,原本他是想在这一场谈话中占主导地位的,但最后却叫夏侯翼咄咄逼人!但他根本无法反驳夏侯翼!
“假设有一天东南沿海战事爆发,殿下以为虎视眈眈茹毛饮血一般的犬戎部族岂可坐视不理?他们自然想趁着大齐疲于迎战的时候分一杯羹,到了那时候两边都有战事,仅此一项就够陛下忙乎了!”
“更何况末将这次佯装押送粮草被袭,殿下也能看出他们的狼子野心,有可能此时他们正在帐篷里商量如何出兵!”
太子毕竟是已过太子,这些问题他跟父皇两个人私下在一起说话,父皇也曾经忧心忡忡的说过。但一时半会并未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失态也只是那么一刹那,这么一会他平日里镇定自若的翩翩贵公子形象全部都回来了。
一双眼睛泛着冷光看向夏侯翼:“夏侯将军分析的很精准。但孤不知道这种军国大事跟元嘉大长公主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夏侯翼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太子殿下:“水师提督焦将军通晓海上作战,又是陛下的心腹之人,而且他自幼长在漳州府,沿海不稳,焦将军乃是领兵的不二人选;再看朱老将军,他虽然身体硬朗。但也是年近七十的老人家了,加上近几年在战场留下的一些小病小痛时常发作,陛下宅心仁厚,不说朱老将军上战场,就是如同一般的老人家站在那里,怎么忍心朱老将军出战呢!”
“然,镇守西北的陆将军虽然也是常年驻扎在西北与犬戎部族打交道,对当地的地形、风土人情也都很熟悉,殿下却忘记了一件事,就是适合守城的将领不一定适合攻城。如今两边冲突并未完全激发,陆将军作为将领的弊端也看不出来,但时间越久,这种弊端就会越来越明显,等到有一天陆将军疲于应付,到时候西北危亦!”
“你以为黑甲军是吃素的吗?”太子面无表情的说。
“殿下对末将的出身可能比别人都要详细,末将十五岁就跟着朱老将军上战场了,那时候黑甲军才刚刚有个雏形,末将一步一步跟黑甲军走到今天,末将有自信跟黑甲军是最为默契的搭档!这种默契并不是陆将军一朝一夕就能明白的!”
太子殿下漠然,夏侯翼忍着心中的颤抖才将最重要的话说出来:“末将的伤口再有一个多月就能骑马,想必到边关的时候上战场也不在话下,那时候正值过完年之后,犬戎部族可以说正是缺衣少食的时间,他们会像饿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