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里的事情只要不涉及一些军国机密,那些谁家争家产争的一脸血,谁家抢爵位兄弟叔伯之间唇枪舌剑,还有哪一家因为宠妾灭妻被弹劾了的桃色新闻,基本都没啥好保密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男人赛过百只鸡。
更何况平南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夏侯翼一耳光,那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结合他们听到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一出叔侄因为爵位起内讧的年度大戏,不过几个时辰该知道的人就知道了,兰齐朵这边也没例外。
听到小图乐从宫中听来的消息,兰齐朵心下了然,前世的时候估计也有这么一出,只不过那时候她心思在朝堂半点也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如今知道夏侯翼竟然挨了一巴掌,心中的滋味竟然也不好受了。
“夏侯将军那句话说的真好,想要什么就凭自己的双手,靠祖宗恩荫算什么本事。”
“是啊!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
“你是好汉吗?”
……
几个婢女之间的争争吵吵兰齐朵都没在意,她的心中悄悄掀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竟然觉得夏侯翼这厮还算是个好汉。
朝堂上的那些话,虽然夏侯翼是借着他父亲的遗愿说的,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否则平南侯也不会一气之下在人前给了夏侯翼一耳光。
想到夏侯翼说的那句“想要什么凭的是自己的双手”,兰齐朵就觉得虽然夏侯翼这厮明明阴险狡诈,但也不是光明磊落,真小人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兰齐朵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爱憎分明、不屑阴谋诡计的人,如今见夏侯翼的行事,虽然这些年来他跟自己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一时间难以说清楚,但一直见到他给自己的都是不怎么好的印象,突然之间有这样改变,简直就好像一片黑暗之中看见了星星火光,因为黑暗面积太大,这点星星火光就顺带着被无限放大了,兰齐朵看夏侯翼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有了这点认识,之前晚上他劈头盖脸的训斥自己的事情似乎也情有可原,如今仔细想来,夏侯翼说话的重点都围绕在“自己出门不带足够的人”这一点上,仿佛对自己落到危险的境地很是愤怒,兰齐朵大人大量的想,看在夏侯翼担心自己安危的份上,他无旨入京这件事自己就当没发生好了……
“殿下,奴婢偷听到了嬷嬷跟一位夫人的谈话!”
小图喜鬼鬼祟祟的过来跟兰齐朵说,兰齐朵挑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嬷嬷的话都敢偷听。”
小图喜一点都不害怕:“殿下不要听一听吗?可是跟殿下有关的。”
兰齐朵这下倒是有点好奇了!
“跟我有关的?”
小图喜看了一眼还在一边作绣活聊天的几个人,神神秘秘的说:“哪位夫人似乎跟嬷嬷认识,嬷嬷就说叫她留意一下京城的青年才俊们,要年纪在二十上下,家中人口简单,父母好相处,人品端方的……”
兰齐朵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跟她有关的!
“嬷嬷为了不让殿下知道,是在北边的落梅院见的那位夫人,奴婢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左右,嬷嬷就会过来找殿下。”
这两年不仅太子妃的母亲杜老夫人为她的婚事操心,就连嬷嬷也开始拐弯抹角的打听起来了,一般说完之后就会过来找她,兰齐朵一想也坐不住了!看看日头,午膳刚过半个时辰,兰齐朵想到还在岸芷汀兰玩闹的两个侄儿,计上心来。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岸芷汀兰!”!
兰齐朵并不知道见她去了岸芷汀兰,钱六郎就赶紧跟侍卫统领马大人告假半天,称自己买错了东西,送人的人家不喜欢,钱六郎的心思,这座公主府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么一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马统领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很是爽快的就放行了!
钱六郎出了公主府就打马狂奔往夏侯翼那座小宅子去了!
钱六郎哪怕这几年成了元嘉大长公主的侍卫,也时不时的回到这座宅子看看,大家打趣他这是回娘家呢,他也不恼火,今日风风火火的进了大门,劈头就问:“将军回来了!”
门房刚答了一声:“回来了!”钱六郎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
钱六郎心下焦急,到了夏侯翼居住的地方,就见丁胜正拿着一瓶散发着药味的瓶子给夏侯翼脸上涂,钱六郎吃惊之下,脱口而出道:“平南侯真的打你了?”
“你以为呢?空悬来风?”夏侯翼瞥了他一眼。
钱六郎顿时有些恼火的问:“你傻啊!就那样让他打!”
丁胜一边涂药一边鄙视的说:“果然是江湖莽夫,平南侯那可是长辈,怎么躲开?”
躲开了他们将军可能就要背上不尊长辈的恶名,如今已经有克星的名声了再加上这个,可怜他们将军都快二十五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钱六郎被丁胜一句话噎的,他本就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清楚,即使如今在兰齐朵身边呆了几年,猴子穿上衣服那本质还是猴子……
平南侯那一耳光是在盛怒中打下来的,夏侯翼在被打了之后脸颊就肿了,丁胜在给夏侯翼上完药下去了,夏侯翼才问:“你不在公主身边跑到这做什么?”
钱六郎没好气的说:“做什么?你那当宝贝的心上人都跟我说了那天晚上碰见你了!”
夏侯翼立即眼睛发光的说:“提到我了?她怎么说的?”
钱六郎心下叹息:“你未曾听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