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早就被之前的那一幕惊吓到了,哪里还有心情听大管事说什么自己父亲的事情,只觉得这一路上走过来似乎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在看不见的阴影下盯着自己看,随时都能扑过来一般。
这种恐惧的情绪仿佛是会传染一样,饶是兰齐朵沉稳也被周围几个人的表情闹的心里发毛,偏偏这个大管事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此时用怀念的语气说着一些他父亲的过往。
“景平十九年我父亲接到了一个主顾的委托,可以说这件事改变我父亲的一生。”
京城的四海钱庄虽说不想西山府那样的四海钱庄发源地那样大,但京城的四海钱庄也并不算小,占据了打铜巷一半多不说,据说也是用了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有了现在大小,这才寸土寸金,尤其是一砖头随便砸下来都能砸个官员的京城,实在是意见很了不起的事情。
兰齐朵他们几人除了胖管事和四海钱庄的大管事,他们并不知道这里有多大,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兰齐朵只看见了很多个库房一样的房间门口,都站着一个个面无表情带着武器的男人,只有看见大管事的时候才微微点个头,其余人都被他们忽略了一般。
兰齐朵自己的账房管事算是在四海钱庄开了眼,他眯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很是认真的打量四下的环境。
但兰齐朵却听到大管事此时叨叨了一句很重要的话:“那改变我父亲一生的事情就是如今殿下要看的东西。”
“景平十九年,不是先帝在位的倒数第三年吗?”
“是啊!到如今恰好是快二十四年了!”
“加上我父亲,加上我自己,如今我们父子两代人一共保管这个东西二十四年了!也等了梅花钥匙二十四年……”
大管事这样说的时候倒是减少了些刚刚的阴郁害怕,兰齐朵沉默了一下问道:“难道着二十四年间就没有人来取这个东西吗?”兰齐朵不知为何却想到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夏侯翼的年龄似乎是实岁二十四,虚岁二十五?
大管事回头看了一眼兰齐朵:“殿下聪明!正因为着二十四年来无人问津,我父亲才会被人在背后议论贪了主顾的东西,见利忘义,还有一些同行因此诬陷四海钱庄。我父亲给四海钱庄抹黑。”
“你父亲就不知道解释吗?”
“殿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四海钱庄的规矩就是你接手了主顾的事情,就不得对外透漏半分。除了要记录在案的情况之外,其余事情全都是主顾和管事自行商议,两边各自立下文书,然后经由中间人做主,当做凭证。”
“这样倒也公平。不过你父亲既然有口难辩,那当日的中间人呢?”
大管事似喜非喜,似哭非哭的看了一眼兰齐朵:“殿下,草民今年四十有六,草民父亲若是还健在的话已经快七十了!”
兰齐朵默然,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人本就少,老管事撑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一般能做中人的都是年长德高望重的人,他们还没等到钥匙的主人来取东西就已经去世了,当事人不在了就算他们的后人手里拿着文书。也没办法说清楚,多的是人说他们沆瀣一气,只因为当时主顾送来的东西非常可观,即使是现在也没人能超越那位主顾的规模。”
“主顾们一般都会一次性支付二十年的钱来存东西,按照东西的价值来收取一定的费用,到时候多退少补,只不过大多是时候存个一两年就会提走,最长的也不超过八年,能来长时间存东西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些小钱。而钱庄里超过二十年没人领的东西,就会封存,可以说是不再看顾保管这个东西了。实际上那样贵重的东西,十年没人过问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是二十年没人过问的?那些暗中打这个东西主意的人暗中诋毁草民的父亲,加上中间人相继去世,那主顾一家人竟然也没了,当时这件事除了钥匙持有的人,竟然没一人能证明草民父亲的清白!我父亲咽不下这口气,草民家又世世代代做四海钱庄管事的。当时那件事情一出,我们家的名誉算是扫地了,要不是东家体恤,草民恐怕连个家都没了。作则个行当的名声坏了可以说是这一行前途就算完了,草民自己直到三十岁了才说上媳妇,草民儿子今年也才十五岁!”
“你父亲哪一年过世的?”兰齐朵突然问道。
大管事下意识的回答:“康泰八年秋。”
兰齐朵眯起眼睛,康泰八年么?也是,夏侯翼那时候才十三岁不到,丁点大,还被拐卖了那么长时间,想不到来钱庄也算是情有可原。
“那他就继续看着那些东西?”
大管事领着兰齐朵一行人穿过一排排的库房停在最里面的那一间跟前出口气说:“钱庄里其实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不过是个面子情罢了,东家也觉得草民父亲这样做的对,因此就算外面再怎么说,他对我们家倒是很照顾,那些被父亲私下里用钱养着守门的家丁,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草民父亲福薄,到死也没能看见这东西的主人来取东西。”
大管事说完下意识的往右边那个房子看了一眼,大管事讲的事情本来是很沉重上岸的,众人被他这个眼神一看的又一个激灵!要知道这里就是大管事的父亲牌位待的地方,他之前还说他父亲会看着带梅花钥匙的人……
就连兰齐朵都害怕大管事突然变成之前亢奋的那种样子,换了一个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