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蠢货”不知道是在骂谁,不过哪怕是兰齐朵最亲近的丫鬟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把这里收拾一下,”兰齐朵看了一眼被茶渍弄湿的地毯,又补充了一句:“地毯也换掉,我不想再看见它!”省得一看见就会想起赛鲁班过来冲她大小声,真是一忍再忍才没有将他丢出去!
兰齐朵在珍藏阁见的赛鲁班,此时他那一身邋遢鬼的样子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穿着马统领稍微有点大的衣服,沉默的站在那里。
兰齐朵暗自翻个白眼,你不说话还当本宫稀罕你开口呢,要不是这件事将他跟王叔都牵扯进来谁管方子英是谁?
“殿下一直都知道方子英是女的?”
“本宫是否知道她是不是女的很重要吗?方子英现在人在大牢里,以后是生是死都不确定?你确定要在这里纠结这个问题?”
兰齐朵有些嘲讽的开口,她就是看不惯赛鲁班,既然当初看上人家把人家当成女的了,觉得弄错了,大可以成亲生子老死不相往来,要不就不管是男是女一直坚定自己的心意。
兰齐朵敢这样,未尝不是她自己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使前世她过的不怎样,但对于自己当初执意嫁给萧慕白并不后悔,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敢想也敢做!她不想有一天突然想起前程往事,才发现自己当时心动了没有付诸行动而遗憾。
况且兰齐朵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抱有遗憾的事情一般都会变成心头的朱砂痣,明月光,尤其是在男女情感上。
“方子英是男是女当然重要。她若是女的,天涯海角我都追随她,就算有一天她真被砍了脑袋,我抱着她的牌位跟她成亲,等她安葬好我立即下去陪她;他若是男的,这辈子我绝不会娶妻,只求来生我们一男一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赛鲁班木愣愣的看着兰齐朵红着眼睛嘶吼!他这几日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了!也实在太需要一个人倾诉心中低压的这些事情!
十几年来他放在心头。羞于向世人启齿的那个人竟然是反贼余孽,如今命在旦夕。他急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想方设法全力营救,去牢兄看“他”的时候,乍然听见“他”竟然被关在女囚牢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女狱卒却道:“不过是女扮男装扮的好罢了,有何好稀奇的,难不成穿个男装,身上就能多个玩意?”
女狱卒这话虽然粗俗不堪,却叫赛鲁班一时间连踏进牢房的勇气都没有!
浑浑噩噩了一晚上,将他与方子英从相识到后来因为发现自己的心意离开都想了一遍,等到再次确定还是想救她的时候才想起来,方子英声名在外,她直接被送到女囚牢中。是谁安排的?
“梁王”两个字不可避免的钻入脑海,但赛鲁班也知道梁王此时在府中闭门思过,能这么做的只有兰齐朵。想到兰齐朵贵为公主,明知道他因为方子英苦苦煎熬了十几年,却什么都不告诉他,亏得他还将小公主当做忘年交,亦师亦友的跟她相处了这几年,只要是公主提的事情就算他不乐意还是帮她办好了。哪里想到公主明知道他对方子英的复杂心情却不告诉她!
但兰齐朵听了他这话更觉得气愤:“你既然欢喜这个人那当初就在一起,就算当初你以为他是男的。但找个没什么人的小地方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天长日久,本宫不相信你看不出他是女的!但是你竟然可耻的丢下她一人悄悄的跑了!”
“还有,你以为就你自己因为当初的事情痛苦难忍,岂不知方子英这些年也是孑然一身?”
兰齐朵虽然还是生赛鲁班的气但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激烈了!
“殿下不知道,我也是熟读圣贤书长大的,深受圣人教诲,但有一日突然发现自己有违天地伦常竟然对一个男人心生爱慕,殿下可想过我那时候还没有殿下年纪大,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何等害怕?”
赛鲁班听到兰齐朵的话此时确实很悔恨,若是他再坚持一点是不是如今桂花就不用受牢狱之灾?他们是不是也早就有了三五孩子承欢膝下?
赛鲁班说了这么一句,兰齐朵竟然无力反驳,因为诚如赛鲁班所说,如今她能有这样的觉悟不也是经历了一场事情以后才开始明白的吗?
“也是,殿下如今还不到二十岁,怎么会明白?”
赛鲁班有些自嘲的说:“是我冒犯了殿下,殿下能听我说这么多已经……”
“我确实不明白!”兰齐朵认真的看着赛鲁班。
“若我是你的话,不管当初多么艰难,世人眼里又如何想,我都会按照我的心意来。”
兰齐朵站起来走到窗台边上,看着远方幽幽的说:“我会顺着我的心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男是女,然后两人一起,一起如同最平常的夫妻一般,一起说话,一起吃饭,就算有一日过不下去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喜欢了,我也不后悔,就算分开,将来有一天我遇见了别人,也能好好将日子过下去。我会跟别人在一起,就算想到以前那个人也不会遗憾当初错过了,不会在心上留下一片白月光,一抹朱砂痣,问心无愧的跟现在这个人在一起,即使有一日去了地下也能坦然面对。”
赛鲁班震惊的看着兰齐朵,没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那些逃避、还有懦弱和慌张都在这位小了他将近二十岁的小公主跟前自惭形秽起来。
兰齐朵一直以来都在一个人独自承担重生这个秘密,即使面对似乎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