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城西门。
申孤岚狮子般的眼睛看着南门上升起的鸣镝响箭,嘴角泛着冷笑。响箭的爆鸣声隆隆传来,他沧桑的脸被响箭爆炸的光亮照亮,火红的漆甲像燃烧的火焰,他使劲勒住已经亢奋起来的战马,说道:“赤那思的君王开始进攻了……”
“国主,我们是不是也该进攻,和赤那思形成合围之势,联手压制缥缈城……!”谋士在旁建议道。
“不,本公在等,等安置在缥缈城内的棋子……本公在等我精心布置在缥缈城的死士们从内部打开缥缈城的大门……”申孤岚淡淡的说,并不为自己盟友的苦战而动容。“缥缈城现在被三道盾墙围护着,要是强攻,本公的军队没有半点好处。现在赤那思的大军压在南门和东门上,本公的火烈骑就这样暗暗潜伏着,让缥缈城的守军觉的西门不会有敌人进攻,他们会抽调西门的人手增援南门和东门,西门的守卫会更加薄弱……本公只是在等最合适的时机,将所有胆敢阻碍的人一举拿下……呵呵,在本公眼里,所有非我族类的,都是敌人,阻我霸业,全都杀尽!”
申孤岚的话语总分是这样霸气凌然,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人依旧有站在云端的决心。他是鹰,高高的飞在空中,羽翼遮蔽苍天,背负日月星光,世间之人即使仰头也只能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点,可这只鹰振动双翅盘旋着落下来捕食时,人们才发现这是何等的庞大,可巨鹰的爪子已经扼住他们的脖子,锋利的钩喙撕开他们的咽喉……申孤岚就是这样的人物,就算只是在心里想想也会凌然生畏的乱世之雄!
谋士拱手拜道:“国主英明!”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做国主的谋士——谋士,以智为谋,千百里运筹帷幄,毫厘间纵横捭阖,俯瞰全局,挥斥方遒!可这些谋士该有的国主一样不缺,甚至比一般的谋士还要优秀很多,自己自认为饱读兵书,目光锐利,可国主总会看的比他更远,目光更加敏锐,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总有种沮丧感,就像自己一点用也没有,只是个吃白食的客卿……
“子夏,只要西门的死士从内部打开缥缈城的大门,待本公杀进城后,和赤那思前后夹击,消灭夜国的军力,但本公到时候会与赤那思决战……”
“国主,不可啊,万万不可……世子殿下还在赤那思人手里,如若国主真和赤那思撕破脸,世子殿下性命不保不说,若未能歼灭赤那思大军,那我申国定会遭到蛮子们世世代代的疯狂报复……草原上的牧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欺骗——国主三思啊……”谋士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恳切的说道。
申孤岚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峻,却又是一种狐狸般的,老谋深算的目光。在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将手慢慢移到腰间的战刀柄上,对于申孤岚来说,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抽刀纵劈是最合适的,可长久的静默后,他又将手从刀柄上移开,语气冷了很多,继续说道:“……本公带大军与赤那思决战,子夏,到那时本公给你一支千人队,你去皇宫,将现在的林夕皇帝还有万俟家的余孽全部杀尽,不求活捉,只要杀尽……”说着他调转马头,融入深邃的夜中……
子夏额头渗出冷汗,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仿佛国主说话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杀皇帝么——”他喃喃说道!心中是无尽的恐惧。
“子夏,记住,你若是想给本公证明你的能力,就做好这件事。你要知道,本公现在还留着你,只是因为你下得一手好棋,仅此而已……”申孤岚决然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传来,谋士子夏只觉得他最后一丝胆气须臾间化为灰烬。
阿拉坦仓趴伏在踏雪高云的背上,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轰烈骑间快速穿梭着。他尽力将身子下压,将头掩护在马脖子后,周围的箭矢堪堪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他知道被射中是什么后果,隼骑为了保持机动性,都只是装备着轻质锁子甲,被梦阳的复合弓射中,无疑会是被洞穿的下场。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梦阳的木楼对后面搬运破城锥的武士威胁太大,他必须杀死控制木楼重弩的梦阳武士。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数百名隼骑武士握着弓跟在他身后,每个人都像他一般,极力压低身子,保持高速的冲锋。
他们周围的轰烈骑武士自觉地为他们让开路,甚至挥刀为他们拦下飞来的箭矢,赤那思人在战场上能保持很高的默契,这也是他们人数虽然少,却战力惊人的原因之一。“啊——”一声惨叫,阿拉坦仓瞥到一名隼骑武士被箭矢洞穿,武士滚落下马,后面的战马避之不及,打了熟蹄铁的马蹄接连跺在武士身上,中箭坠马的武士瞬间变成一滩分辨不出形状的血泥……
失去主人的踏雪高云低低的嘶鸣一声,却依旧跟着大部队。阿拉坦仓看着空空如也的马鞍,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刚才这匹马上还坐着一个和他们一起并肩作作战的武士,现在转眼间却已不再。他是隼骑的首领,自己的武士落得如此下场,愈发难以释怀!隼骑本身人数就不多,大家都相互熟识,平日也都一起放羊喝酒打诨吃羔子,感情深厚,可隼骑武士们现在没有时间悲伤,在疾驰的战马上甚至连眼泪都迅速被风吹干……咸咸的眼泪渗到草原人常年风吹日晒而皲裂的面庞中,竟是割面的疼。阿拉坦仓神色阴沉的抬头看了眼前方居高临下喷吐着弩矢的木楼,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