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阳飘渺城炎殿外。
“属下拜见四皇子!”殿外一队武士齐齐单膝跪拜下去,低头行礼道。
万俟泽瑞默默地看着这些武士,点点头,对那名首领武士说道:“我要进去看看哥哥……”他说‘哥哥’着两个字是,声音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那个时候哥哥已经说了他是皇帝,而自己是臣子,以后不用叫‘哥哥’,称呼‘陛下’就够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明显的黯淡下去,可又有一股决然的气势升腾起来,一种尖锐锋利像刀戈一样的情绪!
“回禀四皇子,镇天大将军有令,除过太医外,任何人不得接近陛下!”首领武士沉声回答。
万俟泽瑞的眉头稍稍皱起来,不满的说道:“哥哥病重,难道我这个亲弟弟都不能见见自己的哥哥么?难不成大将军是想软禁陛下?”
首领武士呼吸一窒,连忙将头低下来,急急地解释道:“回禀四皇子,大将军只是为了陛下的安慰着想,绝无谋逆之意。现在强敌刚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用说了……”万俟泽瑞叹了一口气,面容悲戚,苍白的脸颊有些憔悴——竟是与年龄毫不相符的落怜。仔细看他的眼睛,还能看到流泪的痕迹。他幽幽的说道:“我只想是看看哥哥而已,要是大将军责备,我亲自向将军解释。”
他的声音淡然决然,带着皇族特有的颐指气使,还有那一份不容驳悖的威严,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好像从他将那柄三锋匕首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匕首冰冷的金属质感压下他所有的感情,只剩下满当当的决然!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哥哥决定杀死另外两名哥哥时,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首领武士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四皇子,可迎上来的却是两道清冷的眸光,冷的像是战场上那些赤那思人射来的‘蜂尾箭’,好像要直直的插进人心间……身经百战的武士竟有些心悸,将头缓缓垂下,说:“四皇子,陛下还很虚弱,希望四皇子不要多做停留,以免打扰陛下!”
说着他向身后铠甲铮铮的武士招招手,武士们迅速让开一条路,让万俟泽瑞过去。首领武士弯腰鞠躬,说道:“四皇子,请!”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突然想笑——他被称为‘四皇子’,现在他要去看望‘陛下’,皇帝与皇子不是父子关系么?可自己是要看自己的亲哥哥啊……呵呵,乱了,有些混乱了!也许真的如凌风烈说的那样,赤那思现在退去,陛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讲他们这些先皇留下来的人都清理掉,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哥哥可能比任何人都懂。
可是真的好想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有了光彩,阳光照在他脸上也动人起来。他的手搭在朱红色的龙炎殿大门的铜质螭兽门环上时,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他不就正在做着哥哥当初做的事情么?父皇不也是在这间宫殿中被逼死的?
苦笑,他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啊……万俟君带着两个哥哥的人头踏进这座宫殿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梦阳的天下。而自己带着匕首踏进这座宫殿,只是为了能活下去不被杀死!仅此而已1
手臂缓缓使力,宫殿的大门豁然洞开,露出龙炎殿里卖弄雍容华贵的装饰,还有那些高高的支持着宫殿穹顶的紫金龙纹铜柱。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去了,在没有什么迟疑犹豫,仿佛今生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到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中去……
龙炎殿中的阁房。
林夕皇帝虚弱的躺在龙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呈现可怕的死灰色,脸上血色全无,若不是呼吸时胸膛微微有所起伏,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已经死掉了。床周围的地上摆着四个火盆,老太医蹲在旁边伺弄着火盆,不让皇帝感觉到冷。可现在才入秋不久啊,并没有多么冷的,只能说皇帝的身体现在太虚弱了吧。
那个亲自上战场与赤那思的君王对战的林夕皇帝现在竟像个垂死的病人,这个反差未免太大了。他原本刚毅饱满的脸颊深深的凹下去,眉骨也突出很多,眼窝看起来像西域人般深陷——竟能从脸上看出骷髅的轮廓。仅仅才多久,皇帝就被铁毒败血症折磨的不成人形。
老太医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乞求着天神能垂青一下这个命途多舛的帝王了,毕竟皇帝死了,他这个太医无所作为必将作为陪葬牺牲!可是败血症啊,这是多少代医生束手无策的病症。战场上很多武士都只是受了伤,可依旧没有活下来,死的反而更痛苦,就是因为败血症!
武器器的铜铁锈蚀产生的铜毒铁毒进入体内后,会从破坏人的经脉,会从伤口开始慢慢坏死掉,只有一刀一刀割掉坏死得肌肉,可是铁毒铜毒往往都已经扩散开来,越割伤口越大,大部分最后竟是活活疼死,只有少数人能勉强活下来。活下来的人年年入秋入冬后,身体关节都像钉了烧红的钢钉般,疼痛难以忍受。所以说武士最害怕的就是败血症,有的武士宁愿受伤后立马断肢都不愿意染上败血症。
正式因为如此,许多军队都刻意使用铁毒铜毒,像申国的‘蜂尾箭’,赤那思那传承数代锈迹斑斑的斩马刀……
可皇帝是被一柄五尺战马刀贯穿小腹,铁毒直接被送到肠肚中,想截肢保命都不能。太医只觉得这是上天让这个年轻皇帝命至于此!
此时的飘渺城皇宫中,大臣们都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