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直视着阿妈,目光清冽如电:“杨姑娘的过错是因我而起,如今便由我来替她承担!”
他走向空地中央,双手抱胸稳稳站定,看向赤膊大汉,沉声道:“来吧!”
赤膊大汉提着血糊糊的鞭子围着他走了好几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是在玩命。但是看他的脸色,却是凛然不惧。不由得心里生出几分佩服。
他征询的看向阿妈,对方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大汉狂笑了几声,向着道静说了句“好样的!”
鞭子毫不留情的挥下!
华贵轻软的绸缎衣料化为碎片,肌肤被狠狠割裂,鲜血涌了出来。大汉兴奋的击打胸膛,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然而就在他再次举起鞭子时,却发现自己的挥舞失去了劲道!
沾染鲜血的三尺长鞭生出无数玉石一般的小花朵,又在转眼间化为粉末,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一把黑灰。再看道静的身上,鲜血顺着衣料侵染开来,暗红色的,萦绕着清辉。
“鬼!他是鬼!”
大汉颤抖着指向道静,恐惧到了极点。
“你便是这么替人赎罪的?”阿妈阴冷的声音将围观众人从恐惧中拉了出来,大家似乎重新获得了勇气,用着听不懂的古怪语言指责着场中斯文白秀的年轻人。
道静不以为意的轻笑,目光直直的盯着阿妈的独眼,抬手从腰间摘下风雷玉令一把抛出!
“继续!”
端木偿扬慌忙接下冰凉的玉牌,看着大汉重新挥鞭,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低着头不敢看。在场的众人也都屏气敛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一侧头却见半明半暗的石壁上,现出一个人的脸来,原来是和骏。
“帮手来了!”端木偿扬大喜,自己拦不住道静,可是和骏肯定不能任由他胡闹。
但不幸的是道静也立即发现了他。
和骏几乎就要冲破石壁而出,却被道静的眼神硬生生给瞪了回去。
“看来他铁了心要替杨哈娜挨那剩下的三十鞭子。”端木偿扬下意识的握紧的汗湿的手心。
纵然是仙家弟子,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更何况道静大伤未愈,当下纵然是虚无常一辈子的修为也仅能保他不疼晕过去罢了。挨下这三十鞭,道静浑身都是血,却硬撑着站住不倒。
他脸色煞白,气势却更加凛冽,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冷冷道:“可是够了?”
众人都看向阿妈,老太太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扭头离开。
端木偿扬脚下如飞冲了过去,堪堪接住道静就要倒下的身体。好在众族人虽然刚才叫好,但还算仗义,见刑罚已过,纷纷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把道静抬走。很快有土医生来为他清理伤口,端木偿扬在一旁帮手。这赤膊大汉当真刚正不阿,伤口一道道纵横交错血肉模糊,把道静白皙的后背抽打的如同棋盘一般。
眼见着土医生把他衣物的碎条从伤红黑的血肉中抽出来,端木偿扬几乎作呕,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他蹲下身握住道静的手,低声安慰着他。
道静显然是疼的够呛,已经说不出话来,此刻唯有紧紧攥住他的手,咬牙硬挺着,不多一会儿就昏死过去。
待到收拾包扎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端木偿扬守在石床前寸步不敢离开。他左右环顾,这间石室长宽不过丈余,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土腥气。墙上挖了几个灯碗,地上有个竹制矮凳,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就连道静身下的床褥也都是粗布,摸上去沙沙作响,里面包的竟然是干草。
“什么态度,连灯座都是黄金的,却给我们这么一间狗窝,恐怕官府的牢房也比这里豪华”看着这样简陋的环境,端木偿扬焦心的摸着道静的手臂,生怕凉下来。自己脱下了外衣给他盖上,又把他散乱的头发拢到身侧。
自己看了都是心疼,更别说山洞外的和骏了。要是那个人知道了……
简直不敢细想!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来啊,唉!”
幽幽灯火突然变了颜色,端木偿扬怔怔的看了半天,还以为自己眼花。
他揉了揉眼睛在看过去,却见满室的红光!
“莫非有鬼怪?”他噌的站起来看向道静
床上人依旧无声无息的趴着,但是从他的身上却发出阵阵的红光,还有数道清光环绕,俨然已经把他的身躯包裹在内。
“咦?”
端木偿扬思忖,曾经听闻神人能够断臂再生,莫非这些神仙们真的有这种自愈的法术?
他好奇之下掀开了外衣一角,此前来了两个女孩给道静换上了件土布里衣,隔着黑色的布料看不清肌肤的变化。他正奇怪,却发现原来不是道静的身体在发光,而是摆在他身边的一面铜镜。
这是之前为他换衣的时候,从他的怀中拿出来的。端木偿扬当时还走神想了下道静揽镜自照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东西原来另有用途。
镜面上光华浮动,似乎是自动自发的为道静传输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此时再看他的脸色,虽然没有十分红润,可是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眉宇间的痛苦之色也渐渐消退了。
“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