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郑砚之的情况比汤锐想象得要惨得多,看到郑砚之脸上的伤痕时汤锐内心惊愕了一下,随即又了然,肖云不是好相与的人,郑砚之又太过刚烈,吃点苦头是必然的,只是肖云也太下得去手,此时的郑砚之从脸颊到脖子都是指印,嘴角破损的地方肿了一个包,明显是挨耳光的时候磕到了牙,汤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郑砚之扶在门框上的手,手腕上的勒痕血瘀一目了然。
郑砚之还未开口,汤锐就已经扶着他的肩膀,默默无言地带着他往房间里走。床被上凌乱不堪,汤锐视而不见,将郑砚之扶到沙发椅上让他轻轻缓缓地坐下。
“汤锐……”郑砚之的声音很轻。
第一次听郑砚之直呼他名字,汤锐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郑砚之,郑砚之眼里却是无措。
“还是叫汤总……”郑砚之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现在这个时刻汤锐的出现虽然意外,但是自己内心却也感到莫名的安慰,可是这人也是自己老板,两人的关系似乎局限于上下属之间,虽然汤锐对他诸多关照,但是两人还没有成为朋友,也许还是叫老板比较适合一点。
“就喊我名字吧。”
郑砚之轻轻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汤锐:“我正要报警。”
汤锐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郑砚之的决定是他意料之中的:“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那里也可以开验伤证明,你也可以有时间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报警。”
“不用考虑了,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汤锐没有说话,径直帮他整理穿戴,一丝不苟地把拧得跟咸菜似的衬衫理理平整,到袖口再扣上扣子,遮住郑砚之手腕上的伤痕。外裤的拉链被扯坏了,幸好裤头的纽扣还能勉强维系,汤锐把自己的外套给郑砚之换上,便正好盖住。郑砚之沉默着,顺从地配合汤锐的动作。肖云的折磨和之后的内心惶惶过去后,汤锐的妥帖照顾让郑砚之舒缓了下来,找回一丝安宁的感觉。
穿戴完毕后,汤锐环顾周围:“还有落下的东西吗?”
“有……支票,在床头。”
汤锐去床头一下就找到了,粗略看了一下,肖云签了十万,汤锐有些意外,他知道肖云向来出手阔绰,但也没有想到能给郑砚之那么多,但想想郑砚之一身的伤,又是第一次陪夜,肖云也自然肯多花点。
到了医院后汤锐带着郑砚之直接到了一个诊室,里面晏冰正等着。晏冰得知汤锐要来一开始还吓到了,等见了郑砚之就乐了。
“你不是上次那个小帅哥吗?”晏冰玩味地看着汤锐,“这次你又把人家怎么了?”
郑砚之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没有见过晏冰,但也没有心思细问,只是礼貌地致意一下:“你好。”
汤锐扶郑砚之躺倒在病床上,然后带着晏冰出去说话,诊室里留有护士照顾,郑砚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汤锐要如何跟他人解释自己遭遇的事情,没一会儿晏冰就回来了,脸上虽然还带着平常的笑意,可是并刚才要正经的多,看郑砚之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同情,帮郑砚之检查时动作也很轻柔。
郑砚之察觉到晏冰的怜悯,抿了抿嘴唇:“我还好的……”
晏冰笑了笑:“小伙子还挺要强啊,不过身上的伤也确实没什么大碍,脸上记得多冰敷,过两天就好了,关键是你后面……我要仔细看看。”
“我出去抽根烟。”汤锐说完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其实也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呆了一会儿。
这时候他本来不该在这里的,原本中午约了和一个客户吃饭,但对方临时改明天了,汤锐中午在外独自用完餐后本来也该回公司,但是郑砚之的事情在脑中挥之不去,于是方向盘一转,开车到了昨天潘文成设宴所在的酒店。
等见到了郑砚之,汤锐心想幸好还是来了,刚才在车上郑砚之一路无言,显然这件事是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果让他独自面对,汤锐有几分不忍,也不认为郑砚之能处理好,现在郑砚之又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而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肖云肯定是治不了的,就只能让郑砚之先按下这笔账。汤锐回想夏添早上说的那番话,也许那样对郑砚之来说是最好的,可是对他汤锐来说,如果郑砚之过不去这个坎,那也不必再留在娱乐圈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晏冰带着护士出来了,对汤锐说:“都弄完了,伤其实还好,就是心理创伤挺大的,刚才在检查的时候看到他流眼泪了,另外他要开验伤证明。”
汤锐叹息一声:“那就开吧,我先进去看他。”
说完,汤锐起身进病房,郑砚之坐在病床上低垂着脸,一只手握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腕,轻轻地揉着瘀伤,听见有人推门而入,郑砚之一时的神情有些紧张,但一看是汤锐又瞬间放松下来。
汤锐走到病床旁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郑砚之脸上抹着药膏,问道:“好点了吗?”
郑砚之点点头,其实说不上有没有好点,身体该难受的地方还在难受,但终会消退,只是心里的恨磨灭不掉。
“还是要报案,是吗?”
“你是来劝我的吗?”郑砚之看着汤锐,“之前潘文成用我剧本的事情,我可以像你教我的那样去做,只是这次的事情性质不一样,我一定要肖云付出代价。”
汤锐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地说:“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所以你想要怎么维护你自己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