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赏赐”实在太突然了。
两个佳人惊讶非常。
只见那“弹丸”,不,应该说是一块色面极好,肥瘦适中的红焖五花鹿肉,顺着摄政殿下的眉心,滑落到他的鼻梁上,也怪这中“弹”土匪的鼻子太高,竟还把油滋滋的鹿肉顶住了一小会儿,方滑了下去掉到了锦绣织毯上。
那张从来只沾染敌血的英武面孔上,斑驳了点点酱油,配合着他无奈的苦笑,看来甚是滑稽。
终于挨打了。
还打得油盐酱醋,鸡飞狗跳……
绮罗望着自家主公的狼狈相,面无表情,轻轻道了一句。
“活该。”
这一句,把刚才侍酒的“赵节”也逗得以袖掩唇,嗤嗤笑起来。
鸿昭看着一脸怒意的天子,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意,脸色却毕竟有些尴尬。
绮罗盈盈起身,拉扯起对面的“赵节”。
“莲生。这里的别捏闹完了,我们可以去盯住下头的场子了。指望笨蛋主公能伺候好主母,不要再给我们寻这样的差事。”
她这一番连敲带打,倒把鸿昭说得脸红。
他只好笑眯眯,往那个叫莲生的少女道:“小东西,辛苦你了。记得千万不要把我刚才的德行漏给那些兔崽子啊。”
莲生听了,故意瞥瞥对面犹在气闷的凤翎。
“主公给我什么赏呢?主母刚才的眼睛那么狠,比您的龙蛇枪还厉害,都快把我看出透明窟窿了。”
“有赏有赏。那些乾国的贿赂里有好些新奇的玩意儿,回头我让恶来给你送去。”
莲生听了,瞪起美目,瞥瞥嘴道:“我不要,那个大叔长得太吓人了。胡子长得跟个狮子猫似的。”
这一句点评把鸿昭和绮罗全逗乐了。就连凤翎也觉得这丫头说得形象。
鸿昭摇头叹道。
“冤孽啊。那小子要是听到你这么叫他,非得急得吐血。他可只比你大一岁。”
绮罗扯了扯莲生。女娃会意,敛容,与绮罗一起冲凤翎恭恭敬敬磕了头。
“主母息怒,奴婢告退。”
二人言罢,就此退了出去。
直到美人们消失,凤翎才意识到,她们嘴里口口声声的“主母”竟然指的就是她。
不由面红耳赤,越发无地自容。
“傻妞……”
挂着酱汁的摄政,依然不惧“弹丸”凑近了去拽天子。
“玩得开心吧?”凤翎气恼地甩开了他的手,“妻妾成群,争风吃醋。”
“妻!?”摄政惊讶地瞪大眼,笑笑道,“你吗?”
凤翎顿觉失言,羞愤非常,起身要避开。
摄政死皮赖脸扯住了她的衣袖。
“傻妞,可是你自己不问情由,胡闹一通的啊……”
天子一听他十分冤枉一般的口气,越发有气,恨得连忙扯回袖子。
谁知土匪竟还有一手金蛇缠腰,一招就带过了天子的身子。
“皇帝陛下。好了,皇帝陛下,是臣错了。恕臣之罪吧。”
凤翎下盘不稳,跌坐到他身上,左腮碰上那张脸,也沾了斑斑酱油。
“去死。”
天子恼羞成怒,就要挥拳,却被他轻轻松松抓住了手,笑眯眯领了旨。
“那就恕臣死罪。”
凤翎正要回嘴,土匪却已经吻上了她的左腮。可恶的唇舌在她微凉的皮肤上,轻轻游弋,最后含住了那已经通红的耳垂。
凤翎不知道他有什么妖法,把一种奇怪的感觉通过耳垂渐渐传播到她全身,让她不能抑制地挺直了腰身,轻轻颤栗着,失去了继续推搡的力气。
“梅子酱。酸中有甜。”
“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
“鹿肉的味道。”
“你……”
“不信,你尝尝。”
不等天子分辨,那张可厌的嘴已经放过了她湿热的耳垂,堵住了她想要骂人的唇舌。
他没有骗人,凤翎想,是梅子酱。可这个梅子酱里一定掺了mí_yào。
……
“你是故意看我……出丑。好同你美貌侍妾拿我取笑?”
天子望着伏在她身上,一脸酱汁的摄政,用已经暗哑的嗓子愤然道。
“美貌侍妾……”
鸿昭摇头苦笑,眼里氤氲着淡淡的惆怅,却没有回答她的责问。
“傻妞……你是为什么而来呢?”
天子想,那一定是梅子酱里的mí_yào起了作用。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眼里,也是一样的湿热。
“我改主意了,不要去乾国传诏了。”
鸿昭的眼帘轻轻颤了颤。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心虚地侧过了脸。
他俯下身,轻轻吻上那张早已乱七八糟,却犹在强撑君威的脸孔。
“那我不是白装了那么些天的花天酒地?”
“你本来就是个花天酒地的混球。”
他哑着嗓子“恩”了一声,继续啜吻她的颈项。
凤翎不耐烦地推搡他的胸口。
“你听到了没有?不要让你的长史去了。”
鸿昭没有理会,似乎已经沉醉。
“混球!你听到没有?!”
天子狠狠一推,喊叫得越发凶悍。
鸿昭吃痛地咬牙“嘶”了一声,笑笑道:“你说晚了,他已经出发了。”
“什么?!”凤翎惊得坐起了身,“不是说明早出发吗?”
“见不得人的事嘛。我想还是摸黑去做比较好。”
他说得轻松而戏谑。
凤翎气得起身要走,却被他死死压住肩,靠在几上,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