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何穿猎装?”荀朗看到她的西狄衣衫有些诧异。
“不是说蚩尤族已经破了云水关吗?万一冲进长安,我逃命的时候腿脚能灵便些。”凤翎实在不敢说,她穿立领,是为了遮住脖子上鸿耀之留下的痕迹。
“又胡说,即使亡国城破,我也不会让你狼狈逃命的。”荀朗隐隐觉察出异样,仍在偷眼观察着凤翎。
他长得高,很容易看破她领中的春光。凤翎格外小心,故意侧过身,望着那一树,不断将花瓣散入锦鲤池的垂丝海棠,一脸戏谑道:“不让我逃命,那是要我以身殉国吗?”
荀朗突然拉起凤翎的手,认真地望着她,脸上没有笑意:“你若殉国,必是因为我已殉职。陛下,还在有臣这里,怕什么呢?”
凤翎心上一颤。
这样的话,好像曾在哪里听见过。
“鸿耀之……”她不自觉说出了真相。
“他此刻应该已经赶到齐州了。”荀朗讪讪地收回了手,“我已与内朝众臣出好了主意。对外只说太傅是代陛下去崖州,向您已故的父君祭告大喜,顺道巡行东路诸州,视察屯田,摆样子的车驾已经在早上出发了。”
凤翎点点头:“这一下是真把我们打懵了。我听你们的筹划,还一直以为蛮族不会这么快行动。太过突然,仿佛是中原内部有人……。”
“的确是青州内部出了问题。可惜那里的刺史已经战死了。等战后定是要彻查。”
“战后……”凤翎痴痴笑起来,“这一战,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呢。(.)蚩尤这样来势汹汹。鸿昭带了多少人?”
“京畿驻防加上青齐二州的兵马,总有五万上下。”
“五万?!”凤翎皱了眉,立刻感觉到了此役的困难,“这不是以少防多吗?”
“陛下,”荀朗不甘地提醒道,“你莫忘了。去的是鸿昭。是我们经营了这些年,也一直不敢招惹的鸿昭。”
凤翎不做声了,她当然知道鸿昭统兵的能力,否则不会这样年纪轻轻就在帝都夺取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景朝的将帅大多只死忠这个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太傅。乱世中,刀剑毕竟要比笔杆子更有力量。那些老迈狡猾的重臣们,到底是惧怕他的赫赫武功。靖王鸿烈给予庶子的磨砺,也成了他最宝贵的财富。
“可是一时之间如何能集得这许多粮草?”
“你以为这几个月,我只忙了你的那桩婚事吗?朝中的官吏还是颇有几个派得上用场的的。昨夜,大军尚未开拔,十万担粮草和所需的军械战马就已经备齐了。”
凤翎望着他沉着的眼,终于笑了起来:“荀子清,做得好。”
“还有一件不好的事。虽然不大,却也有些麻烦。”荀朗秀眉微皱,“我们都没有料到,蛮族从云水关长驱直入,形势会紧急到这种地步。为防不测,那些来给你贺喜的刺史和少昊金乌的使节们,暂时是不能放回去了。各州现在都由朝廷派去的军镇州牧戒备着。需要一人,让他们安安心心暂留长安,不回地方借机生事。”
“你是说让我这个傻子出面吧?”凤翎立刻心领神会。
“不错。”荀朗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是昨夜才知道。你的戏还能演得那么好。往日竟是我低估了……。。只怕这一次,到底是要劳动你了。”
凤翎略一思忖,蹙眉道:“我到有办法。只是不能拖得长久。”
“不用长久,只需十日。”
“恩。那倒可以。”
“你的办法是什么?”
“无非是傻子的办法。”她故意贴近他,戏谑道,“我最喜欢吃喝玩乐,你也一样。昨夜你不是划拳划得甚欢嘛。还拉着我直灌酒,把我都吓了一跳。”
“那不过是……”荀朗的脸红了。
“我知道你是在配合我演戏,”凤翎得意地讲起了她的计划,“人人都喜欢吃喝玩乐。地方上来的大人们也一样,让他们跟我我这个糊涂天子在上林苑好好乐上几天。教坊的伎乐和庖厨的美酒佳肴就是我的狱卒,我给他们造一座为期十天的声色之牢,你看可好?”
荀朗咬牙道:“办法虽笨,可事情紧急。也只能如此,不过这花销……。”
“不用担心,我刚在紫宸殿搂到了一笔小钱。”凤翎知道荀朗是比她更加抠门的人。
“恩,”荀朗终于想起件,在这种危机之中,他还能笑出来的事,“我刚遇见愁云惨雾的各位侍君,听说你把他们全都遣散了,也省下了一笔开销。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看到我个个怒目相向。只怕是你又把什么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了?”
“你那么香,谁敢扣你屎盆子。自然是给你增光的事。”凤翎坏笑不止。
荀朗撇撇嘴:“可这到底是以后能省出来的钱。难道是要寅吃卯粮?”
“当然是能立刻捞到现钱的。”她笑得更欢了,“我让徐婉贞去把靖王府的东西都搬到宫里来,算是鸿煦的陪嫁。”
“什么?!”荀朗吃惊不小,“你抄了鸿煦的家?!等鸿昭回来如何收场?那毕竟也曾是他的家。”
“他不是已经有座太傅府了吗?等他回来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凤翎想到了鸿昭那双寒星般犀利的眼,也有些打怵,“再说了。他为了养兵把我凤家的祖坟皇陵都掘了,我抄一所老宅子又算什么?”
凤翎蹙眉等了一阵,发现荀朗没有答话。便扭过头去看,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不知是不是因为惧怕鸿昭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