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亚纪微微弯下身子,揉了揉裟罗的发丝,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裟罗却觉得她的身上似乎带着悲伤不舍和不顾一切的决绝。“裟罗,听我说,我中的是情蛊,发作的情形你也知道了。现在能听我讲个故事吗?”藤田亚纪口吻平淡的讲述着那个故事,言谈间带着浅浅的叹息。
那并不是个多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却让听的人觉得有些微的惆怅之感。少年和少女青梅竹马,谈婚论嫁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更不要说两方家族门当户对。两人相处间似有淡淡的情愫扎在不断滋长。然而所有的一切却在少年游学归来后改变了。离开前少年对少女说的是:“等我回来。”几年后归家,少年对少女说的是:“忘了我吧。”天下国家,在少年心中家被排在了最后一位。少女惆怅出走,两人之间再无见过面。稀疏平常的故事,不同的只是,故事的主角是藤田亚纪和吉田松阳。
“我懂,他以天下为己任,身边势必危险无比。我也懂我再也留不住他。可是这些我并不在乎,为什么他还要推开我?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的心思,她们要的并不是安稳,而是在他身边。”藤田亚纪看着裟罗,脸上的神情平淡,眼中的泪水却似乎止也止不住。
“母亲,为什么你不和他说呢?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他?”
藤田亚纪因着裟罗的问话脸上的神情一愣,片刻后摇头苦笑:“怎么能说?又要怎么说?情蛊是为救他而中,本就无药可解。我又怎么能够让他在几年之后那般悲伤愧疚?本就不会有多少寿命了。”
“母亲。”裟罗不自觉的收紧手掌,这样的话语就像下一刻母亲就会离开。
感觉到身边的裟罗加大力度的握紧的手,藤田亚纪温柔的俯下身抱住裟罗,声音轻柔的在裟罗耳边呢喃:“裟罗,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下一刻,裟罗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希望自己在他的眼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模样。”藤田亚纪抚着裟罗的面容,眼神流连而不舍。藤田亚纪定了定心神,将裟罗安置在屋子不远处一个隐秘的洞穴里,在她的身边放置着自己要留给她的所有东西。
“曾经这是我最不屑的方式。我一直觉得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呆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说着爱不考虑别人的意愿去为其牺牲。可只有在自己真正身临其境时,才能体会那份心情。因为爱着,所以希望他能够活下去。裟罗,你要好好活着。我本就命不久矣,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事情。而且,那样,也许就是我心底深处的愿望了。”藤田亚纪在裟罗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站起身子,背对着自己女儿,一步一步的走向洞外,而她身上的气势也在一点一滴的发生转变。
藤田亚纪站在屋子前方,背脊挺得笔直,不远处不断的传来机关被触发所引起的巨大声响和那些奇形怪状的天人们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面对这些,藤田亚纪不过冷眼旁观,这些机关本就是在她得知这些天人们将会侵略到此而设置的。在这个乱世之中,又有何处称得上真正的净土呢?
握紧手上冰冷的刀柄,藤田亚纪的目光锐利而决绝,那是一种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我的愿望就快要达成了吧?在此之前,就请你们······下地狱去吧。”话音刚落,藤田亚纪的身影便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那些突破机关的天人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四处洒落的鲜血和天人们逐渐畏惧的目光······
裟罗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她只知道等她醒来,透过山洞依稀洒入的是有些刺眼的阳光,而不是昨夜的星光。后颈之上的隐约疼痛昭示着被藤田亚纪打昏的事情并不是一场梦。母亲!裟罗扶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朝着洞口的方向跑去。母亲那样的神色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映入眼帘的景象再不似记忆之中的欣欣向荣,到处都是乌黑的被烧焦的痕迹。吉田裟罗心中的不安不断的加剧,她加快脚步奔向屋子的方向,却见到母亲躺在一个男子怀里,身上染血。
那样的眼神只有在母亲凝视一张合拢的画卷时,裟罗见到过。那张画卷裟罗曾经偷偷打开过,画面上是一个银色发色,温润如玉的男子。这样的眼神再加上那个男子银色的头发,裟罗可以肯定现在背对着她的那个男子是吉田松阳。
藤田亚纪轻轻招手让裟罗走到她的身边,她看着裟罗,神色平静,全然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松阳,这是我的女儿——裟罗。”她看着吉田松阳眼中带上了几分祈求。
吉田松阳注视着藤田亚纪,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让人觉得舒适:“你放心,这个孩子以后由我照顾。”
藤田亚纪笑着点点头,复又抬头望着吉田松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裟罗没有姓氏,松阳,我清楚裟罗并不是你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希望······松阳,能不能······”她看着他眼神执着,眼中伸出透着几分惆怅。
“这孩子名唤吉田裟罗,以后便是我的女儿。”吉田松阳的语气坚定而不见迟疑。
“那样便好。我的愿望······”藤田亚纪听着吉田松阳的承诺,嘴角逐渐绽放出笑容,衬得那张本就出众的面容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