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更,大家明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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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亥时,天上星子零星,月色稀薄,四下光芒黯淡。(
莽野苍苍,有一行人闷头行走,只听得车轮哐当作响。
那车上横着一个白玉棺,玉质莹润,在暗夜中漾起点点微光。
两旁自有人引路,车前车后各有两人,手里握着长长车柄,若是有人能够细看,则可见那车轮虽然前后碰撞,实际却是悬空的。而那抬车的四人,也是衣袂飘飞,足不沾地。
忽然间,棺中血腥味飘散,那引路之人就开口道:“先停下来!”
抬车人应声而止,停下后,像是早已习惯,就将那白玉棺棺盖打开,顿时血气更浓,引路人也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个抬车人便道:“怎么又来了?就不能安分些么!”
另一人笑道:“若是要你去给人做采补的勾当,你便愿意?”
还有人呵斥:“怎么就敢说这话,若是被上仙得知,你还想活命么!”
最后一人则说:“慎言!你便不要性命,却休要连累我等!”
引路人走到棺前,打了个指诀,便有白色光芒成团,在上方照耀。棺中事物霎时一览无余,使引路人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棺中乃是一个约莫二十的青年,四肢修长,体态优美,面容仅为清秀,却是嘴角含笑,带着一缕惊心动魄的味道。
视线下移,才见那青年一身白衣已成血红,那大腿腰**之处,早已被削下几大块血肉,落在白玉棺的一角,露出了白骨森森,真真触目惊心。
青年并不能说话,额头上沁着细汗,可见这等痛楚难过,并不如他神情一般轻松,而他眼中恨毒刻骨,让引路人不由得连退三步,惊骇不已。
“他又自残了!”引路人惊呼道,“快把生肌丹拿来,不然他便没有命了!”
另一个引路人急急奔来,把手里一个瓷瓶打开。一股清香骤然飘出,两人却无暇细闻,赶紧取出一粒,捏住青年下颌,硬塞入他的口中。
只见那青年一阵抽搐,原本几乎看到骨头的伤处霎时生出粉色肌体,重新变成了白肉。整个过程不过用了一炷香工夫,青年却已是汗湿重襟,可见生肌之苦。
两个引路人松口气,把生肌丹重又收好。
那手握丹药的引路人便道:“阿雅,我知你心中不忿,可事已至此,我凰家培养你多年,便是为家族尽一份心力又能如何?这一路走来,你自残数次,始终不能逃脱。反而一旦行动,便要忍受定魂针噬魂之痛,又是何苦!”
另一人则说:“你劝他作甚。不过是凰女在外生下的孩儿,若非是天生凰命的男子,老祖宗如何会对他另眼相待?反而将你我这般正经的嫡子比了下去!”跟着又是一声嗤笑,“本来就是被养出来供人采补的炉鼎,送给灵霞宗的真人享用,已算是大好去处。若是能将真人笼络好了,还怕将来没有好处?如今看他这脾气,便是去了灵霞宗……哼!”
青年眼中恨毒之色更甚,两个引路人也不多说,就要把棺盖重新封住。青年不能动作,只得眼睁睁见那黑幕重临——
突然间,一道冷漠的嗓音传来。
“你二人与他是兄弟?”
一引路人随口应道:“那又如何?”
就听那嗓音又道:“为兄者不悌,该杀。”
便是铺天盖地的冰冷杀意急罩而下,刺骨森寒。浩瀚如海的威压,夹着一道几能劈斩天幕的雪白剑光!
众人来不及反应,就见到天地化作一片素白,没有了性命,而原本要被盖上的棺盖,也朝一侧滑了下去,发出一声脆响。
青年的瞳孔蓦地一缩,就见到一个白衣人影缓步走来。
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却在眨眼间来到了面前。
“要死,要活?”那人的眉目间仿佛凝结着万年冰雪,无情无心,无忧无怖,无喜无怒。他只站在那里,就好像抵住了天地。
青年动了动嘴角,却不能说话。
那人微微抬手,便有四根金针从青年颅nèi_shè出。
青年张了张口,嗓音嘶哑:“给我个痛快吧。”
下一刻,冰寒的剑光再度扫过,青年闭眼,再也没有了呼吸。
山崖下,有一棵老树盘根虬结,在那遮蔽了方圆十米的蓬盖之中,分叉的粗壮树枝上铺着厚厚的软草。而那软草搭成的垫子中,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少年的眉头紧蹙、牙关紧咬,汗水淋漓,看着像是在遭受什么很强烈的痛苦,忽然间身体一颤,整个神情却平和下来。唇边的笑意,仿佛也带了些解脱的意味。
突然间,少年的眼睛一睁,迸发出无以伦比的强烈恨意!
“凰家……凰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身坐起身来,他看了看手掌,再四处望了望,才收敛了仇恨,变得神色平淡起来。
“这里是子午崖下……”他明白了什么似的,用手捂住脸,低低地笑出声来,“我……十二岁。”
分明还记得那一道重如山岳的凛冽剑光,也分明记得自己被杀气冲击,早已丧命。可醒来之时,却是回到了那不谙世事的少年时代。
这个时候,他凰雅正因为那几位好皇兄被追杀,一路惶然来到子午崖,惊怕之下失足坠崖。
凰雅坐起身,满身细密的疼痛,火辣辣的感觉。不过这区区破皮流血之痛,与自伐躯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凰雅先是打坐调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