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靠在朱漆雕窗上,车身颠簸,头磕着有些疼,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她现在被睡意侵袭,朦胧间听见耳边传来敲击声,鼓动着耳膜。-
她选择忽视,蜷成一团继续昏昏沉沉,结果车轩被有些利落地打开,然后她感觉到额头覆上一双温暖手掌。
吴歌抓住那人手腕,微微睁眼时她笑道:“卫岑,我没事。”
游墨本微怔,她的笑容太过明丽,似二十四桥明月夜下淙淙清泉,虽是如雾娴静,但却有化为一溪雪的错觉。
吴歌这时才看清来人,然后猛然察觉自己已经离京三日了,她尴尬地放开游墨本的手,说道:“原来是游大人。”
他伸出手推开吴歌身后的窗子,而吴歌却因这个动作被困在车的角落,游墨本低头调侃道:“佳景未见就已经醉人啊。”
她顺着游墨本的臂膀看去,马车行在山谷之间,空气弥漫着嫩草的香甜,山峰如斧凌劈,恢宏地穿云而上,瀑声急湍,绿原上白梨飘零,似传薤‘露’歌,京城繁华之美和在野洒脱果然不是同一番风景。
游墨本收回手,说道:“刚刚想唤王妃赏景,敲窗居然没有回应,还以为王妃发生了什么,所以就贸然进了车里,王妃不会介意吧?”
她没有回头,专注地赏景,说道:“我要是介意这种事,之前不早就被你气死了,这次游大人总算是做了称心之事。”
游墨本反驳道:“说到此处我觉得王妃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帮你测试三皇子对你的重视程度,你会这么轻易地把心‘交’付出去吗?”
吴歌很是严肃地道:“这本来就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事,我不明白你做那个行为的目的,就算懂了也和我没有什么干系。”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意思是他那日掀开她衣领而且还作出了那些失礼的举动实在是突兀。
魏禹溪挑‘唇’而笑道:“王妃真是绝情,难道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微臣吗?”
吴歌毫不客气地回击:“魏禹溪你的心思我不愿意去猜,我很明确你对我没有那么单纯,我欠你人情,你要是有事相求完全可以直说,何必要这么曲折?我,不可能放弃卫岑。”
游墨本很是邪肆地笑道:“我的目的你不久之后就会明了的,希望那时你不要太伤心‘欲’绝。”
他说完此话,就从车上退下,然后命整个行伍都停下稍作休息。
吴歌蹙眉,游墨本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拿卫岑开刀?
殊不知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吴歌她自己,这样说还是有错,应该是吴歌手中的那权贵之物吧。
吴歌抛却杂念,下了马车,提裙跑至溪边,临川观鱼。
锦鲤乘莲而去,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挂念能托至心中之人那里。
也许距离带给人们牵挂,然后让人明了是否在乎那个事物,所以更加懂得珍惜。
但是距离产生罅隙,却又是最为残忍的。
卫岑百无聊赖地看着宣纸上雪泥映爪的章印,他察觉到有人到来,便说:“棱寒彬你查到了什么?”
棱寒彬推开朱‘门’,惊落浮尘,她惊讶道:“三皇子你这是几日没有出去了?皇上难道都不会怪罪你不上朝吗?”
“哼,他还敢怪罪我不去上朝,他居然妄自决定要给我选妃,实在是太不尊重我了些。”卫岑话中带着浓浓火气,但是还是隐忍着。
棱寒彬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此时那些话该不该讲,但是看着卫岑烦闷的样子还是开口婉劝:“我觉得皇上还是为您好的,因为我现在实在不知吴歌是不是个潜在的危险。”
卫岑眼神一凛道:“此话怎讲?”
棱寒彬微顿道:“据我的调查,几年之前吴歌身边死了个丫鬟,可是之前吴歌一直都下不了‘床’榻,在那个丫鬟死后三月,她居然可以下‘床’行走,而且还能习武,实属奇迹。”
卫岑顺着她的意思道:“你是说,其实那个丫鬟就是个幌子,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连吴家大小姐都能调包,目的又是为何?”
棱寒彬突然跪下,抱拳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有在监视她,可是却什么马脚都没有抓到,也就说这必定是个长久的计划,还请三皇子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放弃吴歌吧,说不定这次选妃就是上天给的机遇呢。”
卫岑负手掀香盏离桌,勃然道:“什么机遇,吴歌此次去扬州都是皇上他故意安排的,就是她留在我身边是利用我,死在她手里我心甘情愿。”
棱寒彬狠心说道:“你真的是这么觉得吗?她要是从来没有爱过你,从头到尾只是为了别人而向你演戏,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卫岑双手扶桌,表情‘阴’沉,道:“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你和江其无的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他不会是这种人。”棱寒彬的话语笃定。
卫岑此时抬头勾‘唇’而笑,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棱寒彬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说道:“我一定会向你证明你的答案是错了,先告辞了。”
当棱寒彬飞身离开之后,卫岑直接瘫软到木椅上,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到底是为什么?卫源故意把吴歌支开难道只是简单地为自己选妾吗?还是说他也发现了吴歌的什么秘密?
他突然想起一事,起身就赶往彼方阁,他匆匆越过青竹、釉竹两人,合上朱‘门’转身之时,他竟然恍惚地看见她坐在桌边。
那日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