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逝。知夫人有恙,便来探望。”
几个字轻轻飘进屋里,比屋外白雪还干净。
听出是夜逝,风月当然屁颠屁颠地就松开江流汀的手去开门了。
推开门来,只见屋外白雪茫茫,如墨的身影却比白雪更加清明。天地雪白,墨影点缀其中,一黑一白,出奇地相得益彰。
“夜逝公子,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他往屋里请。
墨影翩然一下便出现在了屋里,发梢处还带着几片雪花,而他的手中依然握着那把黑玉折扇。在这大雪飘飘的日子里。
带夜逝进到里屋,招呼他坐下,空隙间还不忘往江流汀那边晃上两眼。
“夜逝公子。”江流汀也在夜逝进屋的时候坐起了身,又被风月扶住了。
“夫人不必勉强,随意就好。”夜逝并未坐下,只在一旁立着,“在这怕是扰了夫人休息,还是到外边寒暄的好。”
风月一愣,又看了看身边的江流汀,一时没有动作。
他拉着夜逝进屋本就是不想离开她身边片刻,现在夜逝直接开口让他出去谈了。
有夜逝在,江流汀也随意不下来,硬撑着又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也知风月的心思,便懂事地道,“夫君陪夜逝公子去外面就好,夜逝公子亲自前来探望,岂敢怠慢。”
见她如此说,风月才和夜逝去了外屋。
“风月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到了外屋,夜逝从容坐定,漫不经心地开口。
风月笑笑,只当他是随口寒暄,也就随声附和,“哪里,夜逝公子说笑了。”
说完这一句话,风月突然有些感慨。记得之前在茶棚与夜逝见面他还是直呼其名的,如今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唤成夜逝公子了呢?
“本是来探望夫人的,看样子是打扰了。”夜逝端正的坐着,因为手边没有以往总在的热茶,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也不能把扇轻摇。如此端正,反倒多了几分庄严。
“夜逝公子来亲自探望是风月与夫人莫大的荣幸,何来打扰。”言语间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如此与夜逝相处,便不如从前还可随意打趣说笑时了,虽然那时夜逝似乎也从未当真与他和白羽项说笑过,但好歹不似现在的拘谨。
若是说起来,羽项…去了之后,众人对于他的事都不多言,风月心里也清楚一些,便也不多言。
白羽项消失得似乎理所当然、无声无息,没有人为他伤怀呜咽。但似乎在他消失之后,夜逝变得更加清冷了。想起曾经有传言说白羽项是夜逝唯一的有人,当时风月还不信夜逝清冷到如此地步,现在看来,恐怕当真如此。
只是,白羽项与夜逝也非众人想象般的亲密,其实夜逝也就是少了个说话的人。不过那说话的人是唯一罢了。
“怎么不见萧祈姑娘?”风月出声终结无言。
“她去接风主子和尊主,不一会儿便到。还有东西给风月你。”仍是波澜不惊的声音,不止风月,这清冷声音也变得与天地生疏了。
风月有些无措,和受宠若惊。夜逝话里,一个“风主子”、“尊主”,倒是独独唤他风月,而在其后没有加公子。这又是何寓意?
“夜逝提早来,是想向风月你讨个东西。”
风月被清冷的声音唤回心神,知道了话中内容又是几分意外公子夜逝居然会开口向他讨东西。
“不知公子想讨什么东西?”有几分惶恐的风月连忙应声。
“后院的一颗雪蘑菇。”
“什么?”雪蘑菇?,他倒是从未见过,风月更是不解,“公子要雪蘑菇作何?在说这后院草长莺飞时尚且不见有蘑菇的踪影,如今正是冬日里,怕是更不会有蘑菇了。”
夜逝淡笑着,有些不在意,“在夫人常去之处,扫开白雪,定能寻见。”
这话说得笃定,又是从夜逝的嘴里出来,就更加令人信服。
“那便听公子的,稍后我便吩咐人去寻。”风月当然是应下声了,公子夜逝的交代,怎能含糊?
这时,叩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公子,你可在?”明明还年轻的姑娘声音,却无比的沉稳、老成、懂事、知分寸。还有就是,不起涟漪。
风月立刻便起身开门,果然是萧祈,在后面才是引浼姮和风驭苍。
因为不慎使江流汀受伤,引浼姮微微低着头,躲着风月,心情也是十分愧疚。风驭苍暗暗在低下握握她的手,温柔安慰,引浼姮一个抬头,对上的自然还是风驭苍温和的微笑。
两人的眉来眼去自然是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风月眼里,因为江流汀受伤,对于他们风月自然也没有多余的热情。
引浼姮看着风月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说,这还有萧祈姑娘带着呢,风月不至于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去吧?
“呃……”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风月公子,我们…可以进去吗?”
风月冷哼一声,没有关门,转身进屋,“当然,尊主请进。”
这语气嘛,怎么说都不算是欢迎。
当然,现在她是没有什么底气来傲气凌人了。
萧祈当然是不在意这些的,提步就进屋了。引浼姮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一直觉得风月和江流汀的房间很严肃沉闷。一边的风驭苍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不等她回神,已经被拉进了屋。
方才这一路过来都没说拉她一下,现在倒是拉上了。也谈不上什么,只是引浼姮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进屋不问主人家,倒是问夜逝,还真是让夜逝惶恐。”夜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