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楚凛尚未表态,方柔便焦灼地牵着徐小忘的手进了浴室。
徐小忘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弄得很是不悦,他察觉到这个阿姨似乎试图讨好自己和爸爸,虽然心有不爽,想起乔乔和爸爸之前费了这么大功夫做出的前世冤家今生仇敌的假象,也只好无奈地配合。
“阿姨,爸爸好讨厌,他欺负乔乔。”徐小忘撅起小嘴巴,像是那年池塘边的小鸭子。
方柔摸摸小孩儿的头,“阿姨帮你教育他。”
徐小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连乔乔都沒说要教育楚凛,楚凛这人只有在他自己愿意的前提下才有别人教育他的份。面前这阿姨算哪根葱。
“哎呀,还真流了不少血。”徐沐乔坐在马桶上,皱着眉用一块干毛巾捂住了脚底板。浴室的地上有一滩血,白色棉布底拖鞋已经被血水泡红。
方柔充分发挥了她体力过人的优势,打横把徐沐乔抱了起來。
“方小姐,这怎么好意思……”徐沐乔想到自己被同性这样公主抱,脸就飞速红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沐乔你就别逞能了。”方柔好笑地搂紧她,不让她自己挣扎而摔下來,“你太轻了,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吃了不少苦吧。以后一定要好好养回來。”
早有属下递上药物,方柔把徐沐乔放在大床上,动作熟练而专业地给她清理伤口。楚凛见状冷哼一声,倒是沒有驳了方柔的面子,再说出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來。
他和徐沐乔好不容易编织了一场大戏,演出到现在是恰到好处,再多一分就是过了。
方柔把小号医用镊子放在酒精中消了毒,又小心翼翼地在徐沐乔脚底的伤口附近用棉花同样消了毒,才用镊子把水晶灯的碎片夹出來,“可能会很疼,忍着点。”
徐沐乔点点头,配合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楚凛见徐小忘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徐沐乔,小身板显得可怜兮兮,柔软了神色,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现在他和儿子的心情是一样的,,今晚千不该万不该,一个沒看住,让乔乔受了意外伤害。
徐小忘哼了一声,扁扁嘴,往旁边挪了挪。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粑粑麻麻对他的心灵成长丝毫不关注,当时演得那叫一个卖力逼真,以至于徐小忘完全哭得真情流露山河变色,现在回想起來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傻到不行。
方柔在那块血肉模糊的脚下夹出了好几块碎片,大松了一口气,给伤处上了药之后,裹上厚厚几层纱布。
“伤口结痂之前,不要沾水。洗澡的话,用保险膜裹几层,再套上塑料袋吧。找我帮你洗也可以。”方柔又让属下拿了几盒阿莫西林过來,“消炎药也吃吃,防止发炎的症状。”
徐沐乔被刚刚的一番折磨弄得苍白了一张小脸,背后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擦掉额头冒出的汗水,她道了谢,招呼在远远衣角站着的徐小忘过來。
“傻宝宝,哭什么呀,乔乔不疼。”
徐小忘一边努力地擦掉争先恐后冒出眼眶的泪珠儿,一边反驳,“我不知道……就是……停不下來……”
徐沐乔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调侃道,“你自己扎针都不哭,五岁那年阑尾炎,肚子疼得那么厉害,也沒见你像今天这样掉这么多眼泪。不是教过你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疼可以,你疼不行。”徐小忘抽抽搭搭地,显然陷入了小男子汉的个人英雄主义中无法自拔。
方柔若有所思地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对楚凛正色道,“沐乔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小孩儿自己也好乖。”
楚凛不置可否,面色依然冷峻。他倒是有些看不懂了,方柔现在是想打什么主意。一直夸徐小忘是为哪般。如果她真的想接近自己,以后成为楚氏的老板娘,应该排斥跟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徐小忘才对。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楚凛默默推断着。
这番表情,让方柔以为他还在不悦于徐沐乔对他的忤逆,叹了口气,轻捶了楚凛的肩一下,“和我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楚凛留在房间内只会更尴尬,于是跟随方柔出了门。他们不知道的是,徐沐乔盯着楚凛的背影,看着那处被方柔捶过的地方,目光灼灼地几乎要把那一处盯出洞來。
方柔的房间。
和主人的风格一样,方柔的卧房不是那种女孩儿的公主风抑或可爱款,而是以黑白灰三色调为主,倒是显得整洁大方。
从酒柜中取出一瓶82年拉菲,给楚凛和自己都斟了一杯,在紫檀木沙发上坐下,方柔晃了晃酒杯,沉默良久。楚凛也不是习惯于主动找话題的人,一时间屋内竟然一片沉寂,两人只是默不作声地喝着酒。
终于,方柔最先打破了沉寂,“楚凛,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題想问你。”
“说吧。”楚凛神色淡然。
“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我跟你告白的事儿说出去。”即使已经这么多年了,说是已经不介意,依然不现实。
每个女孩儿都曾经对梦中的白马王子有过幻想,他不必架着七彩祥云,也不必家财万贯,甚至不必一开始就喜欢自己。但是,每个 女孩儿都曾经奢望,故事的最终是美好结局。
可是,这一愿景被楚凛亲手打碎。要说方柔不介意,怎么可能。
楚凛倒是讶然,“什么。我沒有。”
方柔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凛,随即松下眉眼,努力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其实我也沒那么介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