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跑越觉得不靠谱……”徐沐乔气喘吁吁地说道。浑身都出了汗,尤其是一张脸,因为许久沒有经历的剧烈运动和脚底板钻心的疼痛,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带着亮晶晶的水珠儿。
楚凛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汗。徐沐乔接过去,感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随身携带手帕,一副老派英国绅士的模样。一会儿说不定就被土著抓走了。”
“又不是在非洲。”楚凛无语,“你见过西欧土著吗。”
“……宝宝现在怎么样。”徐沐乔识趣地转移话題。
楚凛看了看怀间,声音又低了两度,“睡着了。”
他们的一路竟然往山林而去,也是,现在被通缉,越是人迹罕至、交通和消息闭塞的地方,他们待着就越安全。
林间的松枝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冰凌,雪花扑簌簌而下,往冰凌和松枝上又细细地裹了一层白粉。
整个山野都显得晶莹剔透,风声呼啸,伴随着细小的冰晶直往人脸上扑。好在树木都长得比较高大,已经挡了不少。
徐小忘迷迷糊糊醒过來,因为有一块小冰晶掉进了他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开的嘴巴。
“爸爸。”
楚凛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问,“怎么了。”
嗓音是让人安心的力量。徐沐乔和徐小忘以往都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哪里享受过如此待遇。所有的意外由他全盘考虑,所有的悲伤有人一同承担,于是那些难以承受的往事,时至今日竟然让人有了揽进怀中温习一番然后遗忘的力量。
“我饿了……”徐小忘摸摸肚皮,空空如也。
徐沐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牛奶糖递给他,自己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來,而且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显得清脆响亮,既尴尬又丢人。
“噗,你也吃一颗吧。”楚凛摇头拒绝了徐沐乔要往他嘴里塞糖的打算,目光在她的某处停留片刻,不客气地笑着说,“不好好保存体力,让它安分点儿,说不定别人就顺着你肚子的叫声追來了。”
楚凛自己也很久沒有吃过东西,徐沐乔把糖果咬了一半,硬是塞在了楚凛嘴里,“你还要抱着小胖墩,先补充补充你自己吧。”
“乔乔,我才不是小胖墩。”徐小忘吃了颗糖,低血压缓解了不少,开始和徐沐乔顶起嘴儿來,“还有我们是去哪儿啊,我好冷啊。”
“去山里找山洞啊,我们找到山洞,就可以在里面玩,然后让你爸爸出去打野鸡给我们烤着吃。”徐沐乔这样形容着,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徐小忘果真乖了不少,软软qq地窝在楚凛怀里,不愿动弹了。
又走了很长很远的路,原本有些阴沉的天气,现在已是暮色四合。徐沐乔是有些怕黑的,徐小忘也开始不停询问,“还有多久啊。”
“快到了。”楚凛只能这么安慰。
“快到了是有多快啊。”徐小忘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害怕了,“晚上山上会有大灰狼,有老虎。”
“快到了就是快到了。”楚凛托了把他的小屁股,换了只胳膊抱着,“爸爸在呢,老虎怕我们。”
“那大灰狼呢。”
“也怕我们。”小孩儿小小身子,不过抱久了胳膊还真是酸涩难当。
“狮子呢。”
“嗯,都怕我们。”楚凛一句话封死了徐小忘的问话,否则,估计他真能把所有动物给说个遍。
“好吧。”徐小忘无力吐槽那句‘快到了就是快到了’,就算安慰人,起码來一句‘你数到一百就到了’之类的有盼头的话吧。
谁知道乔乔和楚凛都这么敷衍。徐小忘的小心脏又往底沉了沉,觉得现在事儿有些大条,似乎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怎么可能,说好的出來蹭爸妈一次蜜月旅行,现在这算什么。三个饥肠辘辘的人,漫无目的地在山里寻找一个庇身之所,乔乔的脚还受着伤,楚凛的胳膊也有些微微颤抖。
徐小忘挣扎着要下去,“让我自己走吧,我已经歇息好了。”
徐沐乔也是这个意思,她怕楚凛累坏了。唯一会点儿功夫能保护她们母子的顶梁柱万一累瘫了使不出劲儿,找吃的找住所倒在其次,被心怀不轨的人抓住都沒有反抗之力,或者,要是在山林里遇见了野兽……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楚凛在他们俩的坚持下,终于服软,把徐小忘放在了雪地上。不然,照着徐小忘这样在他身上踢來踢去,顺便挣扎几下的犟劲儿,他的胳膊就算是铁臂也抗不住。
“哇。那是什么。”有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动物在徐小忘眼前一蹿,猛地跳到了另一只树上。
楚凛仔细看了眼,“是松鼠。”
“松鼠现在不该冬眠吗。”徐小忘一看到小么兮兮的小动物就有股亲切感,“它是不是找不到家,或者它妈妈出事了啊。”
徐沐乔和楚凛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无奈。可能是之前的生活实在太不稳定,徐沐乔已经尽力去维护徐小忘的健康成长,尽量让他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现实总是打破天真,理想很丰满,绑架很频繁。
“你就喜欢脑补。”徐沐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确保沒有被融化的雪水弄得湿哒哒的,才放心地收回了手,答复,“那是一只特立独行的松鼠。”
“噗。”楚凛在一旁忍不住轻笑出声,徐沐乔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完全是在哄孩子,可是这样被嘲笑,也是叔可忍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