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幽兰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了南宫宸的身影,徒留夜风吹过,传来一丝丝碧螺春的清香。
段幽兰看向桌子上南宫宸只喝了一口的茶盏,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南宫宸终于不是为了敷衍才来她的兰若居了。虽然也只是匆匆片刻,却也让段幽兰感觉到些许的安慰。
只是……
“本王现在的结发妻,是王妃闾丘月!”
南宫宸临走前的话语还飘荡在耳边,一想到闾丘月,段幽兰那些许安慰的心就开始变得抽痛。
南宫宸现在这般对自己,难道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不!不可能!
若是别人,或许她还能够接受。可是闾丘月,那个从陈国和亲而来的王妃,同样也是怀着目的接近南宫宸。她怎么能够让南宫宸动心!
段幽兰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到了一起。指间的关节处,由于用力而泛着青白的幽光。
……
南宫宸离开兰若居后,久久不能平静。本是无心,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那里。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个时辰下,段幽兰竟然没有睡。
“兰儿在等王爷。”
南宫宸回忆起方才段幽兰说的话,不禁心内一片唏嘘。
他和段幽兰,其实心内都早已知晓,彼此已经回不到过去。段丞相曾经助南宫晔一起逼宫退位。自然而然的,南宫宸会把他母妃的死,和段幽兰联系到一起。
况且……
想起段幽兰嫁给自己的目的,南宫宸就忍不住愤恨恼怒。他最迷茫,最无助之时,这世上只相信她段幽兰一人。可是,段幽兰竟然帮助南宫晔来监视自己。
呵呵!
所谓真情,奈何假意。
也正是因为段幽兰,南宫宸才开始不相信任何人。是段幽兰,让他唯一的一点对人世的期望,消失殆尽。
放下了么?
夜色正浓,南宫宸一个人在寂静的王府内,慢慢的踱着步子。
对段幽兰说的那番话,其实连南宫宸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
他想放下,想让段幽兰好过,也想然自己好过。可是为什么,段幽兰却不愿放手?
……
翌日,闾丘月算是明白了南宫宸口中的暂且放过自己,是何意思。
“王妃……”由于阮竹被闾丘月派去关注冷嫣,所以清晨只有流伶一人服侍她洗漱更衣。
“流伶,你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人。”
闾丘月见流伶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迟疑着不肯开口的样子,不禁开口询问道。
流伶顿了一顿。
“王爷昨夜,是在碧落阁留宿吗?”
身为婢女,王爷和王妃这等闺房之事,她本是不该过问,也不能过问的。可是流伶一直谨记自己是慕容逸轩的手下之人,所以对闾丘月和南宫宸的禁忌,便少了几分。
闾丘月倒是没想到流伶这般直截了当的跟自己询问此事。
“流伶。”闾丘月薄唇轻启,冰冷异常的声音在流伶耳边飘荡:“你真是愈发的没有礼数了!”
流伶心知闾丘月必定是不满自己过问她的事。可对闾丘月,她却一直都不似阮竹那般忠心无二。
“王妃恕罪。奴婢只是时刻谨记太子殿下的吩咐,不敢马虎罢了。”
慕容逸轩!
又是慕容逸轩!
流伶每次对闾丘月有所僭越之时,都想用慕容逸轩的吩咐来堵住闾丘月的指责。闾丘月又怎会不熟悉流伶这样惯常的伎俩。
“流伶,我且问你。”
闾丘月不急不缓的慢慢开口:“慕容逸轩送你来乌国之时,可曾有所交代?”
“回王妃,有。太子殿下要奴婢听从王妃的命令,还要保护王妃的安全。”
流伶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闾丘月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何罪之有,请王妃示下!”
流伶见闾丘月微露不悦之色,只好附身跪在跟前。
闾丘月淡淡的瞟了一眼,继续说道:“你不知?好,我来告诉你!”
“你既然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记得要听从我的命令,可却为何屡次触犯?!!!”
闾丘月说这句话时,不似先前那般平静淡漠。倒是隐隐的透出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威严。
“奴婢……奴婢一直谨记,不记得……何时触犯过……”
流伶有些心虚的回应着闾丘月的问话,一时间竟有些语结。
“放肆!”
闾丘月一个呵斥,蓦地让流伶一个怔楞。
“你屡次三番来对主子做事指手画脚,还不顾忌自己的身份来探听我的私事。难道,这也是你口中的太子殿下吩咐给你的么?!”
流伶听闻,懵然醒悟,俯下身,将额头重重的贴在冰凉的地面之上。
“王妃恕罪。奴婢只是有些心急,看着王妃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才会冲撞了王妃,请王妃看在奴婢从未有过大错的份上饶恕奴婢吧!”
流伶也不知道此时自己为什么这般惧怕闾丘月。单单是听着闾丘月的声音,就让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胆寒。
闾丘月丝毫不理会流伶的求情,只是声音平淡了许多。
“你不必求我恕罪,我会向王爷禀明。即日就送你回陈国,你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
流伶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害怕的缘由是什么了,便是闾丘月这种对自己不再信任的,和要遣送自己回陈国的态度。
不,她不可以走!她不可以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做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