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接过高宗递过来的盒子,他端详着匣中小人,与之前池里打捞起来的大不相同,是一个蜡人,面容也不狰狞,更没有扎针之类的,若不是写上生辰八字,还不一定会跟厌胜之术扯上关系。
见狄仁杰若有所思,高宗道:“狄仁杰,还在想什么呢?”
“回禀陛下,虽说淑妃娘娘乃是人赃并获,但宫女云秀之死,还有些地方不太明了,比如,淑妃把云秀安插在立政殿中,以与情人相见为条件控制着她,那么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云秀背叛淑妃呢?”
“朕倒不觉有什么好疑虑的,云秀竟与情人私会以致怀孕,违反宫规,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但她却知道淑妃的秘密,我想她应该是打算偷走娃娃去向皇后或者朕告密,以求将功赎罪得以轻判,谁知却被淑妃撞见并灭口。”
高宗一脸沉浸在自己的解说当中,狄仁杰也没好反驳,毕竟现在的他,也还没有理通思路。
“好了,狄仁杰,这几日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朕还要去武昭仪的情况。”高宗指着狄仁杰手中匣子,“此物赶紧拿去销毁。”
“是……”
高宗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狄仁杰他不动声色地将娃娃揣在衣袖中,纸条留下,然后将匣子盖上,吩咐内侍将其付之一炬后,走出了淑景殿。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武昭仪恢复神智,身体已无大碍,而王夫人,今日一早就已接回尚府。
狄仁杰捏着手中蜡人娃娃,嘴角微微上翘,武昭仪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什么时候该生病什么时候该苏醒,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小虎——!”
突然,房门被蛮力推开,狄仁杰条件反射马上收起蜡人,清眼前人,吐了一口气。
“童梦瑶!你进来可以敲下门吗,被你吓死了!”
“我从来都是不敲门的啊!”童梦瑶理直气壮道,“很吓人吗?是你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狄仁杰起身把门合上,把童梦瑶拉进来,掏出那蜡人娃娃。
“这是什么?”
“昨晚在淑妃娘娘那被缴获的巫毒娃娃。”
童梦瑶一惊:“你偷出来的?!”
“嘘——小声点。”狄仁杰压低音量,没好气道,“你说这蜡人,像是用来行巫之物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玩过巫术……”童梦瑶白了他一眼,突然好像发现什么,凑近蜡人拼命嗅着,“不过……这蜡人有股奇怪的香气……”
“香气吗?”狄仁杰也嗅了嗅,“有吗?”
“哎呀——记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呢?要是婉清姐姐在就好了……”
童梦瑶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狄仁杰脸色难了几分。
“呃……那什么……”童梦瑶马上转移话题,“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元芳哪去了?”
“元芳?我昨夜凌晨回来,刚刚才起身,还没出屋门呢,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噢……”
午后,王元芳探视了姐姐,便从宫中出来,在长安城西市街头,与褚彦沅并肩而行。
“元芳兄,你回来长安有好些时日,都没机会找你出来,我知道你家发生了点事,不过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兄弟请你去喝酒庆祝一下。”
“彦沅兄有心了,可是……你确定要去这家?”
随着褚彦沅停下脚步,王元芳着眼前这家名叫“阿让克廊”的酒肆,有些疑惑,虽然好的胡人酒肆也很多王孙贵族光顾,但元芳与三位好友,平日多去官酒,而基本不会光临这样的场所,一来龙蛇混杂过于吵嚷,二来风气有些不好,
褚彦沅好像穿他心中顾虑,微笑道:“元芳兄你放心,在童姑娘面前,绝对不提!”
元芳犹豫了一下,随之进去了。
阿让克廊中,弦管锵锵,琵琶声乐曼妙动听。舞池的中心,数名身着轻薄沙罗的舞姬,翩翩起舞。
雅座上的褚彦沅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王元芳。
“元芳兄,你到最中间那位独舞的姑娘了没,她就是台柱。”
王元芳点点头:“嗯,确实舞艺高超。”
“何止如此,简直美艳不可方物……”褚彦沅一番感叹,可见王元芳只是欣赏,并无其他反应,他便摇摇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刁蛮姑娘,眼里容不进一粒沙子。”
王元芳笑笑,不置可否。
“家父寿宴时请来的舞姬里,就有她……”
王元芳着褚彦沅一脸沉醉的神情,猜到了七八分。
“彦沅兄,莫非……你喜欢这位舞姬?”
褚彦沅微笑点点头:“我打听过,这位舞姬名叫金菱雁,在京城的舞姬中也是小有名气,很多王公贵族的府第都邀请过她……只是见过一面,心中已是放不下她,日夜思念,元芳兄,你可要帮我呀。”
王元芳为难地着这位好友:“我?我……能帮什么?”
“帮捧场就好了。”
王元芳摇摇头,叹一口气。
傍晚,童梦瑶应金菱雁邀约小叙。
“雁子,之前几次约你都没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没有表演了吗?”
“梦瑶,我可是偷偷溜出来的。”
童梦瑶嘟起小嘴:“讨厌,又是匆匆见面……”
“好啦,确实不凑巧,这段时间是比较忙,难得你在京城,我已经把之后的私演都推了,等我忙完这两天,一定把余下时间都给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