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哼!”莲儿冷哼一声,从她儿时被主人收养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悟迷惘”、“思悔改”。今天哪怕死在卫景离手里,她也决计不会从牙缝里吐出任何有关主人的信息。
“好莲儿,我看中的就是你这股韧劲!”卫景离击掌称赞,旋即起身向自己的雕花木椅走去,悠然道,“不知道我大哥送你来是不是也是看重了你这点呢?”
这回,奚茗明显看到了莲儿眼中的错愕和不可置信。看来,莲儿想要死守她是卫景乾的手下这一秘密、以身殉职的想法落空了,也许,她永远都不用企图看清眼前俯视着她的男子了。
“你杀了我吧!”莲儿凛然叫了起来,声音凄楚而坚毅。
旁边跪着的细作们无不惊异地望着莲儿,像是在看一个异类。殊不知他们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欠烈火穿线而来。
“杀你?哼,你还没有资格来要求我杀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卫景离的声调兀地狠辣起来,目光如狼似虎,教奚茗为之一颤。
“妄想!”莲儿霎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微张开嘴就要咬舌自尽!
说时迟那时快,离莲儿最近的王恒一记旋风腿横踢过去正中她的下巴,力道之大竟将莲儿整个人都踢翻在地。再看之下,莲儿的下巴已然脱臼,嘴巴大张,连舌头都伸不直,恐怕再想寻死已是不可能的了。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等死!”卫景离一扬手,愤恨道,“拖下去!”
门外的甲士分两列涌进来,架着六名细作退出了无息阁,堂内的人隔着老远还能听到胆小的细作不住地喊着:“殿下饶命,奴才全招,奴才全招!”直听得奚茗心中一阵阴寒——卫景离说要让莲儿生不如死,她想到了能令女子最感痛苦的事,正如翡翠所受到的万丈屈辱,这是多么令人心颤的惩罚!卫景离要用这样的卑鄙手段来对付莲儿吗?她突然感觉,高椅内的这个男人真的有点让她感到陌生和可怕了。
奚茗的目光紧紧盯着卫景离,企图用其中的鄙夷和质疑来提醒他,不要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对付他人,即使对方是你的敌人。
然而卫景离仿佛没看到奚茗投射来的眼光,只轻轻下令:“都下去歇息吧,释容,你也随孙先生去医阁疗伤吧。”
“是,主上!”众人皆行礼。
这一夜的惊魂就在卫景离雷霆般的决策中结束了。
“茗儿?”李葳扯扯奚茗的衣袖,招呼她一同退出无息阁,岂料奚茗满目哀怨地瞪着卫景离,一动也不动。
“还有何事?”卫景离玩弄着手中的茶盅,态度悠悠。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位交好的故人。”奚茗自嘲地笑笑,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对卫景离的任何劝谏都是无用功,他向来都有自己的主张,特别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更是尤为的爱憎分明,绝无退让的田地。
“哦?谁?”卫景离似乎有些揣摩到奚茗的想法,为了确认,他还是顺着话头问道。
“翡翠。”说罢,奚茗便头也不回地拉着久里出了无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