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卫景离说,十四年前,孙瑭公和他的老师王佐仁在为卫景离之生母刘昭容会诊期间发现其药方的玄机,随之受到要挟,不过二人医者仁心、为人不阿,决意将昭容之死上表朝廷,随之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虽然奚茗这么问,可是答案呼之欲出。她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朝堂、后宫都是是非之地,风云集汇,人物关系复杂庞大,人与人之间没有纯粹的情分和完全的利益,很难讲得清楚凶手或者主使究竟是谁,或者——谁们。
“那些都过去了。我们这一代的人老了,老了也就输了,再也和他们玩不起了,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如此年轻,如此优秀,比我们强得多,”孙瑭公拍拍奚茗的肩膀,叹道,“丫头,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的对手,到时候一定给老爹我争口气。”
孙瑭公抚抚奚茗的头,拎起地上的两个“花洒”就要离去。
“如果我的小女儿还在,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孙瑭公淡淡道。
那年不满周岁便在大火中离开这个世界的公孙氏之女,本应和奚茗一般大小,难怪孙瑭公对奚茗就像父亲那般。而奚茗也从孙瑭公身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父亲的影子,幽默、正直、善良。一个是孑然一身的中年医生,一个是无依无靠的少女率卫,两个完全没有血缘的人竟有了亲人一般的联系。所谓人与人之间微妙的联系,果然说不准。
奚茗心想,孙瑭公不告诉她凶手的名字,也许是在保护她呢。也许他很清楚,奚茗和那个人很快就会有所交集。如此,她的推理没有错,凶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奚茗闭上眼靠进吊椅,拿孙瑭公的蒲扇盖在脸上,心中不由生出另一个疑问:卫景离又为何如此恨刘垚呢?难不成是局中局?可是刘垚和孙瑭公之间并无嫌隙,所以刘垚定然和公孙、王两家的灭门无关了,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正陷入这无解的死胡同里,只听“啪”一声,有什么东西砸中蒲扇,弹到了地上。
感觉到有东西砸下来,奚茗条件反射地跃起,跳出树荫,立在开阔之地,呈防御之姿。
奚茗眼神突变,竖着耳朵猫着腰细细扫过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半个人影出现,方才乘凉的树枝晃动几下,复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连鸟叫声都平息了。
见并未有异,奚茗反倒怀疑是否是自己多疑了,正待跳进吊椅,只见吊椅下方的土地上静静躺着一个小纸团。难道这就是方才落到蒲扇上的东西?
隔着帕子捡起纸团,果然,纸质和上次杨溢投来的纸条一样。
将纸团展开,又是上次的字体,上书:“明日辰时碑林凉亭”,署名,杨溢。
奚茗一阵颤动,退开几步向树顶看去,仍是没有杨溢的身影,四周一片寂寥,那么这个纸条是谁掷下来的呢?是杨溢吗?
看来,一切疑问只有待明日辰时才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