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奚茗锁住徐子谦略显狼狈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
徐子谦浑身一震,许久才从奚茗怀疑的目光中回过神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这么做……是因为外面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避重就轻的回答方式。他不想骗奚茗,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奚茗盯着徐子谦逐渐沉静下来的眼睛,试图透过这双眼来了解他心中所思。但他似乎给自己加了密,让她参不透、道不明似乎是一夜之间,徐子谦就像变了一个人,变的不是他的模样、姿态,而是他的眼神,那里面投射出的东西似乎不再简单的只是无欲无求的慵懒平和,转而多了些许的……执念。
“我没有不相信你,相反,我无比地信任你,”奚茗发自内心地道,“只是,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要想方设法地将我‘圈禁’在府内?!”
当奚茗说出她无比信任自己的时候,徐子谦的心脏受到极强的撼动,然而接下来赤果果的“圈禁”一词则令他的心沉入万丈深渊。
“对不起,让你感到不适……”徐子谦眸光瞬间柔和无比,让奚茗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也软了下来,他继续道,“但不是‘圈禁’,是‘保护’。”
“那为何不准我出府上街?”
“你可以上街,但不是现在,你听外面鼓乐声犹在,必定人潮拥挤,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不出现意外,所以,明日,待到明日我同你一齐上街,你看如何?”徐子谦提议。
奚茗想了想,觉得徐子谦说得不无道理,毕竟街上使臣驾临,免不了百姓拥堵围观,还不如明日上街询问一番,也能探探徐子谦是不是有意瞒着她什么。 况且上了街,徐子谦不一定看得住她!
如此一想,奚茗便欣然接受了提议,乖乖坐回案前,算起了账。
徐子谦笑着翻开账本,心思却难以高度集中,心算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许多。
他想起半年前谷梁郁对他说的话:真正的‘人’,有欲、有求、有所争夺有妒、有怒,有所厌恶有惧、有悲、有所爱恋。
他如今,是个完整的‘人’。
……
傍晚时分,奚茗终于守株待兔等到了邓瑶珠。
邓瑶珠甫一进素衣阁就被奚茗拽进室内。
奚茗先大献殷勤地为邓瑶珠擦了额头上的香汗,又替她倒了一杯凉茶,然后眨着眼睛问她:“珠儿,你今天上街去了?”
“嗯……去啦……”邓瑶珠一双大眼飘忽了一瞬,回答也有几分迟疑。
“那……可有好玩的?”奚茗谆谆善诱。
“没有哇。”邓瑶珠接过奚茗递过来的茶,背过身去。
“咦,是么?我听说今天兰国使臣来洛邑了,你没瞧见吗?仪仗曲还是最高级别的呢!”奚茗再次转到邓瑶珠身前,盯着她的眼睛。
她很了解珠儿的品性,过分直接率真,以至于连谎话都不会说。
“啊,你说兰国使臣拜谒郁哥哥啊……”邓瑶珠囫囵着一挥手,“那有什么稀奇的,每年的这个时候谷国的附属国都会派使臣来进贡,也就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珠儿说得倒是和徐子谦的说法没有大的出入,奚茗点点头,心想自己难道真是错怪徐子谦了?不过,珠儿的表现实在是有些生硬,令她不能完全信服,她还得想想办法考证考证。
翌日,按照约定,奚茗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终于跟着徐子谦出了府。
洛邑的街道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人头攒动,徐子谦十分绅士地将奚茗护在身侧,但奚茗许是憋得太久了,一放出门就欢脱地在大街上蹦跶起来,左窜窜、右跳跳,想着法地计划将身边的徐子谦甩掉。
徐子谦摇摇头,手一伸,拽住奚茗的袖子,将她锢在自己周围:“茗儿,还是要注意些,不可过分招摇。”
想到若是真的在大街上遇到刺客,就算徐子谦再厉害,他们二人也难以在混乱中全身而退,奚茗也就难得听话地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就对了。”徐子谦笑着揉了揉奚茗的脑袋,眸光平和、温暖。
可是奚茗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眉梢一挑,眼珠子溜溜一转,将目光落在街边的小摊上,兀地看上了其中一家首饰铺,凑上去随手拾起一只玉镯,在手里摆弄起来。
“这位小公子买玉镯?送给心上人?”卖首饰的大娘笑眯眯地推销起她的货品来,“公子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鸡血石,您看看这成色……”
“我就是看看……”奚茗完全没心思听大娘轰炸式的推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徐子谦,见他一脸笃定的笑意,便直接打断摊主,问道,“哎,大娘,你一直都在这里出摊吗?”
大娘一听眼前的小公子突然这么问,还有些惊讶,肯定道:“对啊!我这摊子可是顶顶有名的,公子可以去问问这条街上的人,哪个不知道我宋大娘首饰摊的?我这的首饰那可是名动洛邑城……”
“那个,大娘,那我再问问,”奚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再次单刀直入,“昨天洛邑城有没有什么轰动的新闻呐?”
大娘一听奚茗这么问,愣了一下,自我推销的说辞也咽了回去,仔仔细细看了奚茗两眼,又扬声道:“这你都不知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昨天兰国使臣来朝贡,声势可大了呢!你是没瞧见,那高头大马啊,长达几十丈的队伍啊,成箱成箱的贡品啊……”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