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算计了久里,是么?”奚茗狠狠盯着皇甫萧阴鸷的眸子,逼问他。
“没错。”皇甫萧冷笑道,“当初在洛邑,我的手下佯装刺杀你,实则正是为了以灭门真相诱他离开。”
奚茗袖子里的一双手紧握成拳:“你要利用久里去伤害景离?”
“唔……看来我当初击晕你之后,小奚你变得更加聪慧了嘛!你说的不错,利用苍久里接近卫景离,要取卫景离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你也知道,卫景离在风陵渡多次受到奇袭,不就是你那个发小伺机放出的消息么?呵呵,呵呵呵!”皇甫萧阴森诡异的低笑让奚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意侵体。
“那么风陵关内,久里失踪、秦博雅与卫景乾联手设计害我,你也是共犯吗?”
“不不不,”皇甫萧摇摇食指,“不要将我与卫景乾那个蠢货和没眼光的秦博雅相提并论,当时苍久里确实是去跟我手下接头了,只不过,并不是秦博雅那丫头说的那样。”
“那么,梁丘诩说的利用久里找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奚茗有些动怒了,她最恨的事情之一,无非就是被人利用,同样,她也极恨对自己重要的人遭到利用。
皇甫萧潇洒一甩衣摆,坐到奚茗对面,呷了一口茶润嗓,道:“呵,这可不能怪我,这得怪苍久里他自己!小奚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失踪后,苍久里像发了疯一般地找你,差点没将整个风陵渡给掀翻过来!最后他还是因此和卫景离闹翻了呢!哎,可惜呀可惜,我放的长线,就这么被他一冲动给剪短了!”
“闹翻了?”奚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追问,“你说的闹翻是指什么?”
皇甫萧悠然一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一切公之于众,苍久里剑指卫景离,差点——杀了他!”
“什么?!”奚茗登时起身,抓住皇甫萧的衣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小奚,你太激动了,你没听见我说的是‘差点’么?”皇甫萧不动声色地放下被奚茗撞洒的茶杯,拉开她的手,正色道,“卫景离是个聪明人,看到苍久里的反应,自然知道他掌握了灭门真相,加之面对你再一次的失踪,卫景离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不过,苍久里的剑刺入他胸口半寸时,就被他的手下拦下了。”
所以……卫景离没事……
奚茗暗自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榻上。
后面的事想想也该知,卫景离没有杀久里,但已然反目,就顺势驱逐了他。恰好张谡出现,以奚茗的下落为诱饵,诱久里行动,条件正是刺杀卫景离。
然而彼时久里哪知,皇甫萧算准了他和卫景离闹掰,根本的不可能再凭一己之力杀了卫景离,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个幌子,皇甫萧真正的目的是让他玩命地找奚茗,然后自己截胡!
不过让皇甫萧有些始料不及的是,梁丘诩竟敢如卫景乾一样,背着他对奚茗用私刑,若非他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你为何,要救梁丘诩这等心狠手辣的人渣?”奚茗背朝皇甫萧而坐,不让他看到自己莫测的表情。
“正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所以才要救他。”皇甫萧是事可可道,“梁丘诩当年仅用了半年,就整合了浪人区的十余座大小山寨,也算有点本事。此人做事老辣,若是为我所用,虽不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也能做个马前卒,替我扫清障碍,处理掉所谓正义之士,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皇甫萧,你的目的是要荡平大陵,入主诸国么?”说着,奚茗缓缓起身,向窗边走去。
“是又如何?”
“那你抓我做什么呢?你明知我根本不会向你透露半分火药制法的。”奚茗的语调异常平静。
“我与卫景乾不同,不会守着个假的《火药密录》当宝,对我而言,只要掌握了造火药的人,何愁没有火药以制敌?”皇甫萧注视着奚茗消瘦的背影,唇角一勾,“再说,就算你不肯与我合作,那也无妨,至少,你也无法再为卫景离提供任何帮助了!”
“你不怕我逃走么?”
“呵,知道我为何敢将一切真相都告知于你吗,小奚?”
“为何?”
“因为我确信,你根本没有机会将这一切转告给卫景离。”皇甫萧的声线藏着阴柔,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意思很明显——奚茗不要妄想逃跑,她根本
逃不掉!
奚茗喃喃道:“哦,是么……”
话音未落,奚茗倏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足下一旋,大力朝低头呷茶的皇甫萧眉心处飞射过去!
接着便是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和瓷片坠地的碎响。
奚茗霍然倒地,脚下鲜血淋漓,而皇甫萧却安然无恙,凭借极其优良的身手,在听到风声的瞬间便侧身躲过了飞来的瓷片。
皇甫萧虎目一瞪,本想质问奚茗,一回头却见她摔在地上,左脚掌心扎进了几片碎瓷,鲜血横流,很快便染红了地毯一角。
他急忙起身,道一句:“小奚!”也不顾奚茗随时可能再次攻击他的危险,上前将五官皱在一起的奚茗打横抱起,朝门外喊道:“来人,传大夫!快!”
门外候着的婢女闻声,立马跑出阁楼去叫大夫。
奚茗被皇甫萧轻放在床,对方刚要起身去端水为她拭血,她却一把拽住皇甫萧的衣襟,锁住那双高傲迷蒙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她,几次三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