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奚茗拍了拍久里的肩膀,鼓励似的回答。
“好,不愧是钟家后人,有几分胆识,也不枉我卫景离担着风险保你们周全。”卫景离回过身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两个小孩。
“只不过,你们不能在我皇兄身边待,这钟家惨案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你们若是出现在皇兄的身边难保不会再生变故。我已和皇兄商量过,将你们二人收入我门下,从此隐姓埋名为我效力如何?”
“不好。”奚茗想都没想就答。
卫景离蹙了蹙眉,问道:“这是为何?”
“我与久里从此做你的门人倒是没问题,也算是是我们报答你数次相救之恩,但是这隐姓埋名我做不到。”
“你可知你顶着钟家后人的名头存活于世本就是件充满危险的事?”
“我知道,大不了到时候就解释说同名同姓啊,大陵姓钟的不少,我又只是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又会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各人皆有命,若是日后被人指认出来,那也只能说我钟奚茗命里有劫,老娘已经是死过……死里逃生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甚?再说,‘钟奚茗’这三个字不仅只属于我,还属于久里。”奚茗说完,看了看身边的久里,浅笑一下,若桃花盛开。钟奚茗,就让我代替你继续过下去吧,以你的名义。
卫景离不禁震动了一下,不仅为那抹浅笑,也为那慷慨的陈词……还有那句略微显眼的“老娘”二字。
久里听了最后一句话,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亦说:“我叫苍久里,是茗儿的久里。”
卫景离不知为哪般,看到这其乐融融的祥和场面竟微微有些恼火,从来没人对他说是他的谁,他也从来都不是谁的谁。他从来都只是一条孤影。可是他却不能将这寂寥的精神表现出来,他有使命、有抱负、有仇恨,他必须从各个方面都做到极致却不能彰显。他只得佯装如常,在奚茗、久里前站定,仍挂着那抹莫测的浅笑道:“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卫景离的门人,从今往后以我为尊,只可为我效力,你们可懂?”
奚茗伸出小手,探出小指,一边的久里自是心领神会,主动用小指勾住奚茗的。卫景离迟疑着,却不料奚茗一把抓过卫景离藏在袖中的手,挑出他的小指,和自己、久里的勾在了一起。
“这就算是我们签字画押了,说好了我们三人不离不弃一百年不许变啊,变的是小狗!”奚茗不由分说地在久里和卫景离的大拇指上盖了个章。
那一刻,奚茗忽略了卫景离大陵王朝的四皇子,有着皇家尊严,他只当他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那一刻,久里长吁一口气,终于放下了要和奚茗分离的担忧。“不离不弃”这四个字,竟是有如此诱人的魅力。
那一刻,卫景离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有多久不曾听到“不离不弃”这样的承诺了,也许有自己的人生一样那么久了。
卫景离嗤笑出声,他道:“不离不弃?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词了……你这个小丫头做得到么?我不需要你不离不弃,我只需要你以我为尊。”话虽如此,但卫景离的心还是不由颤了颤。他想,母后是否也曾对他说过“不离不弃”呢?人生太长,还是少做承诺。
奚茗挑挑眉梢,朝卫景离猛翻一个白眼,心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们走吧。”卫景离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