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露重。
繁星点点。
月光昏暗。
方刚一行四人,悄悄地摸近了赵家脊碉楼外围,近百米的一小块灌木密集的凹地里潜伏着。
“时间还早,同志们都休息一下?眯瞪一会儿吧?我来警戒。”方刚借着昏暗的月光,看了看随身携带的怀表,抬头向面前的三人小声说道。
“队长,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什么睡啊。想想等一下子就有仗可打了,我都兴奋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再说了,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啊?还能睡得着觉吗?这不扯淡吗?”刘柱闻言,怪眼一翻,摇头就像拨浪鼓似的。
“你真的不休息一下?”方刚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柱。
刘柱还是摇头:“真的,我不信你就能休息得安稳?”
“那好。刘柱同志,你就代劳替我警戒着,我眯瞪一会儿啊。”方刚话完,仰身躺了下去,同时眯上了眼睛。
“嘿,装模作样的。啥人嘛这是?”刘柱看着方刚的样子,瞪了一眼,回头问仰躺在地,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上星星的马多文,道:“呃,老马,你不会也还困吧?”
马多文闻言,偏首,看了刘柱一眼,竟然点了点头。
“呃,老马,你今天下午除了擦了一会儿枪,可是睡了整整一下午,还能睡?你不会是猪变的吧?”刘柱愣了愣,这都是什么人啊?没事的时候个个睡不着,怎么有事的时候,个个都像睡死鬼投胎似的,还睡不够了?
“猪就猪吧,我睡了啊,你慢慢警戒着吧。”马多文话完也眯上了眼睛,看样子,是诚心和刘柱过意不去似的。
“呃呃呃,老马,你,你......”刘柱见状,眉头皱得都可以打结了,不得不一声轻叹,回头看着方刚身边还未躺下的田蕊一笑,刚要说话。
“刘柱同志,我睡了哈,你警戒着吧。”田蕊见了,故意打一呵欠,伸伸懒腰,同时还不忘向刘柱拌一鬼脸,话完,立刻躺下了去。
“你,你们......哎!”刘柱看了看装模作样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瞬间焉了,自己人缘差,怪谁呢?还是警戒去吧?
刘柱想到这里,走到方刚的面前,看着佯装入睡的方刚胸前的望眼镜,一把抓了过来,然后对着方刚一声轻哼,转身趴下身子,匍匐着身子向凹地上方爬去,然后在凹地的一颗矮大的灌木丛边蹲下,暗暗地注视着碉楼里的情况,和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当人静下心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聚中在某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他就会对周围的一切情况无从感知。
当然当你把所有的目光都紧盯在某一个点上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朦胧感觉,这感觉一旦放大,那么你的倦意也随之而来。
此时的刘柱就是这个样子,他通过望眼镜,紧盯着碉楼的一切如常的情景时,慢慢地思维混沌起来,困意也不期而来,渐渐地,眼皮也觉得沉重了起来。
就在这时,刘柱突然灵光一现,像是感觉身后立着一人,顿时精神一震,张嘴打一呵欠,以为是马多文或者是方刚查岗来了,于是头也不回地向后挥了挥手:“别闹了,快回去休息吧?”
身后没有丝毫反应,相反有一种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呼吸声,渐渐地靠近了刘柱的耳根边似的。
刘柱感觉后背开始发冷了,不过,他仍然觉得是马多文或者方刚在扮神弄鬼吓唬自己,如果自己被吓到了,保不齐又要被他们借此取笑一番,你们想得逞,哼,我偏不让你们高兴,看你们能把我奈何?想到这里刘柱反而从容起来,依然没有回头:“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大半夜的,你扮鬼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别闹了,快回去休息吧?好吗?算我求你了,这样总对了吧?”
“连我你都没有看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再和你闹啊?”刘柱的耳旁传来一个陌生而颤抖似的声音。
刘柱顿时心跳加剧,吓得有点发抖了,这不是方队长和马多文的声音,是谁?难道真的是鬼?妈呀,怎么办?
就在刘柱像是真要被吓倒的时候,刘柱突然灵光一闪,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声音是可以模仿或者是改变的,我明白了,一定是方队长或者马多文见自己没用被吓倒,所以不死心,故意再次狠出这下三滥的手段来吓唬自己,自己要是真被吓住了,刚刚的努力岂不前功尽弃了,不行,不管你如何?爷们就不理睬你,气死你们两个,嘿嘿嘿!
“你在得意什么啊?哦,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那两个男同伴中的一个,在装神弄鬼吓唬你,对吗?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是我,为什么你不偏头来看个究竟呢?”声音还是刚才的颤音,同时一个人的身子,紧靠在了刘柱的身边左侧。
伪装发音,一句两句,没有问题,可是能说上几句而不改变音调或者先天带来的语气,这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据刘柱所知,马多文和方刚应该都没有这个能力,那么紧靠在自己身边装神弄鬼的人,就是另有其人了,这个人是谁?能在自己的高度戒备下,悄悄地靠近自己,而不被自己发觉,他,是人还是鬼?
刘柱这下真的被吓住了,他一动不敢动的心里不但惧怕还在犹疑着,死也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是好是坏?要干什么?
“你,你,你究竟是谁?你,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怕死。”刘柱自我安慰似的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