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在了屋子的东头,刚下车就看见门廊里走出了一个人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副挑衅似的微笑。

仔细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前不久在卢凤仙的执法大会上还见过面,正是诬陷过他的柳旺,没想到他仍然在这里当守墓人。

不过,柳旺显然对黄秋萍很恭敬,马上走过来就要接她手里的公包,谁知道黄秋萍却一闪身到了秦笑愚的身后。

“柳旺,没想到你鸟枪换炮越混越有滋味了……看来你是准备在这里养老了……”秦笑愚调侃道。

柳旺裂开大嘴一笑,回敬道:“我哪能跟你比,不过是件伺候人的差事……啊,这位小姐,里面请,我们董事长特意交代,你可是贵宾呢……”

“她们在哪里?”黄秋萍伸手指指明玉的汽车问道。

“啊,他们去山上逛逛……一会儿就回来,饭菜马上就好了,先进去洗把脸吧……”柳旺可能并不清楚黄秋萍的身份,可他是个聪敏人,从韵冰的话里面可能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价,尽管黄秋萍对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他仍然弯腰屈膝的一副奴才相。

这就是农民,只要见到当官的,马上就连自己都看不起了。秦笑愚没有再理会柳旺,带着黄秋萍径自走进了屋子。

秦笑愚转着身子把屋子打量了一圈,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和柳中原趴在大门边,冒着枪林弹雨还互相试探的情景,心里面竟有点伤感。

说实话,要不是韵真和徐萍,他本人和柳中原还确实没有什么恩怨,一想到过去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心里面既感慨又有点寂寞的情怀。

屋子里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都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哪里还有以往的一点影子,这才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呢,也许那场大火对韵冰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度假别墅。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孩子的嬉笑声,之间明玉带着孩子走了进来,小孩手里拿着山上拔来的花花草草,原本有说有笑的,可一看见秦笑愚,一张笑脸马上就僵硬了。

妈的,真见鬼。看来这小子对自己苦大仇深呢,明玉该不会整天教育孩子长大找自己报仇吧。

“啊,你们来了……我带孩子出去转转……”明玉昨晚借着酒兴倒是还有几分热情,可现在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像对黄秋萍也不待见,显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比黄秋萍低。

“夫人,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柳旺显然把明玉当成了主人,如果他和柳中原真有亲戚关系的话,自然也能和明玉攀上关系了。

“摆上吧……”明玉果真就像主人一般吩咐道。

饭菜倒是很丰盛,还有不少野味,秦笑愚猜想肯定是柳旺从山上打来的,不过,他好像没有看见那把猎枪,估计已让公安局没收了。

“柳旺,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一起吃吧……”秦笑愚见柳旺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吃饭,好心说道。

没想到柳旺一脸不屑的神情,冷冷说道:“这哪里有我的座位?我可是有自知之明……”那意思显然是说秦笑愚没有自知之明,应该和他一样站在一边看着两个贵人吃饭。

黄秋萍斜睨了柳旺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之情,说道:“你既然不吃,就忙自己的事情吧,没必要站在这里……”

柳旺并没有动,而是看看明玉,见她微微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秦笑愚暗忖,且不说柳旺的品性,可起码是一条忠臣的老狗,这也凸显了在台湾中等级森严的制度。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可别见笑啊……”明玉以主人的口气对黄秋萍说道。

秦笑愚一听,心里面一肚子气,恼火地瞥了明玉一眼,心想,你现在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就忘记自己是什么出身了,想当年为了一顿饭还要问韵真借钱呢,开口闭口乡下人,难道你出身在帝王之家不成?

黄秋萍似乎察觉了秦笑愚的不满,笑道:“明玉啊,你这就多心了……我们家从我爷爷开始就是乡下人……

我倒不是见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有个人站在身边看着不习惯,即便是在酒店吃饭,也不喜欢服务生站在面前……不过,你们台湾那边可能还保持着过去的,我听说家里都养着菲律宾女仆呢……”

明玉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按照你们大陆人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是革命工作分工不同……

这在我的理解就是,有些人的工作就是吃饭,而另外一些人的工作则负责站在一边伺候,这并不存在尊卑问题啊……何况,我们还付给他们不菲的报仇,你知道,菲律宾女仆也不是什么家庭都能雇得起的……”

秦笑愚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可又不想当面和明玉起冲突,只好推开饭碗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上楼去看看……”

明玉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秦笑愚的反感,忍不住脸上一红,她知道,凭着秦笑愚现在和韵真的关系,肯定是无话不谈,自己过去那点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这样子表面上好像是对自己的话愤愤不平,说白了还不是妒忌,别说是他,就是韵真的话里面隐隐都有一股酸味呢,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就对柳中原恨之入骨、非要置他死地而后快呢。

“哦,笑愚,等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吧,韵冰晚上可能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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