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间柔静的一切,土崩瓦解。
林宁回望,只觉两道莫名神识扫过,近在咫尺,几乎是瞬间,他屏住了呼吸,收敛了全身气息,待在黑暗角落,如墨披衣。
与此同时,如烟早感应到了什么,比之林宁更快的压住了气息。
“这附近,还有其他修士?”她惊诧不已,转身就躲入了树后。
二人互隔几米,却见神识扫过,黑暗之中,两道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
“刘师弟,早跟你说,这荒郊野岭的,哪儿还有什么人烟,你就是疑心太重了。”随着人影模糊而出,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
另一人似乎有些不满,瓮声瓮气的说道:“易长老特别嘱咐了我俩,探查周围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一旦出了什么状况,我俩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似附在耳畔,极为清晰。
树林下,一块空荡之地,只见其中一人拂尘坐了下来,“哎哟,多日不停的赶路,连口气都不给喘一下,诶,对了刘师弟,说起来我一直有件事想问问你,你说张护法几人当真是世俗界的武者所杀的吗?这事,简直太过蹊跷了。”
“这……不好说,而且易长老对此事,也是闭口不谈。要说世俗界武者能击杀修仙者的话,我是绝计不相信,肯定是另有原因的。”那位叫刘师弟的人,围绕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戒备也就渐渐松懈了下来。
然而,两人闲时吹谈,落入树后林宁的耳中,却是惊得一身冷汗。“冥月宗的人在暗中追查自己?”
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在沧州城内遇见的老者,便是冥月宗的高层,“易长老。”而且,从其话语之中,不难听出,这冥月宗也是朝着妖山而去的。
还恰巧不巧的跟自己一伙人,走的是同一路线,不过随后他就知道了,沿洲江而来,是抵达妖山最快最近的路,适逢相对下,也就不奇怪了。
令他费解是,上官一家就是考虑进山修士太多,怕路上恐起乱子,才下此决策,提前出发,然而还是跟冥月宗等人撞上了。
不管怎么说,未免也太巧了点。
原以为在太南山击杀了几人,天大地大便是再也难寻自身踪迹,却不想这天地竟是这么小,从沧州出来,才几日时间,又遇见冥月宗一行。
不过,二人口中所说世俗界武者又是怎么回事?
林宁疑心正起,便又听那刘师弟道:“我虽然不是武者,但曾经入俗,也是真切见过世俗武学,那日在内院见到张护法等人尸体时,胸口伤势,乃是一种拳法所致,而且力道罡猛无比,你可别忘了,像我等修仙者,再是不济,也是有着灵气护住经脉的。而那张护法,却是经脉尽断,一般法器怎能做到如此程度,定是内功入体,受损之极……”
“你的意思是?”另一人似乎猜到了某种可能性,但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嘘……我也只是猜测,”他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才又道:“恐怕凶手是一个会武学的修仙者……”
“这……不太可能吧。”那人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似乎是在沉思。
刘师弟哼哼两声,“有什么不可能,天下这般之大,况且那日参加太南小会的修士如此之多,又多是散修,你怎么就知道所有修士只修仙法,不学武术?”
“咳……这,倒也说得有理。”
“但仅仅是知道这些,要想查出凶手,无疑是大海捞针。”他摆了摆手,“据探子说,张护法等人当时正持寻灵仪,追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你说凶手不会就是他吧。”
听到此处,林宁心中骤然一紧,手心里也早是汗涔涔一片。
如烟见他面中微白,阴沉无比,又刚好听到此话,便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林宁,他们说的凶手,不会,就是你吧?”尽管有些不信,但如烟还是好奇的传声问了一句。
他冷冷道:“此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不是他不信任如烟,而是此事太过危险,沾之必屠,他实在不想一介女流之辈,染指此事。而且此乃他跟冥月宗的恩怨,跟如烟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烟沉默下来,林宁这一句,虽没有明白回答,却也让她知道了确实。她忽然想通了,为何林宁会不惜性命之忧的来到上官一家。
敢情是把他们当做了暂时的挡箭牌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她侧目过去,反而是偷笑了起来。怕是料那上官老贼做梦都没想到,原以为招进几位得力助手,成其手中棋子,殊不知,却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天大麻烦。
“林宁,我有一个主意,上官老贼不是一直自信他的禁神之术吗?而你刚好又有这么一个宗派大敌,不如将这位大敌‘引荐’给老贼如何?”知情之后,不见如烟慌张,反而是引得她玩心大起,秀容之上,透出几分期待之色。
林宁听此一语,哭笑不得,“千万别乱来,冥月宗早已视我为生死大敌,轻举妄动,只会妄送性命,尤其是那易长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不可小觑。”
“你杀了他们宗门之人,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且他们也是向妖山而去,目的地和我们一样,就算此刻不遇上,总会有遇见之时,再说他们又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将这宗门交给上官老贼去对付吧。”
如烟几番话语,说得头头是道,理理确真。
林宁竟无法反驳,但他转念一想,就这么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