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内,很是幽静。
长廊上,每三步便见一个圆菱窗棂,窗棂修得极高,窗台上的白烛摇曳着昏黄的光晕,将二人身影映得高大。
路经几厢禅房,林宁发现屋子内皆是些凡人,偶尔见有两个修士,修为却也只有炼气四五重的样子。
在前引路的李明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他们都是来此还愿返俗的,大多是些信仰道法的凡人,也有修为不怎么高混在凡界的修士,每日来此参悟道法。阁下不必担心,能进太乙观的人,皆是心善之辈,不是恶徒。”
他转身又道:“能像阁下这般修为,来我道观的修士,确实不多见。方才莲儿师姐以为你也是来道观还愿坐禅的修士,才那般口气,还望见谅!”
林宁忙道:“哪里的话,特来叨扰,见谅的应该是我才对。不过,你二位既然是太乙宗的弟子,为何会待在这道观内?”
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话匣子一打开,不如趁此机会问个明白。
“庙观是我太乙宗设在凡间以便世人供奉香火,筵席道法而用,每年冬至之后,就会有一大批的凡人来此还愿修道,已经是当地传统了,为了不出差错,宗内便会在这个时候选上两个弟子,来此管辖,今年刚好轮到我和莲儿师姐了。”
李明恒说起此话,明显透出几分无奈之色,虽是极快的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林宁看在了眼里。
他忽然明白,一个修士不好好的待在宗门内修炼以求突破,偏偏跑到这冷清萧条的道观来白白浪费时间。
太乙宗作为千年修仙大宗,其底蕴不知多为雄厚,竞争也是何其惨烈,如此宗派,从不缺乏天才之辈,如他这般资质,就算进了门内怕也只是个打杂的。
正如眼前小子一样,得不到宗内资源修炼,反而被派下凡间,管理世俗之事。
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在回廊内越走越深,直到了转角处一间禅房才停下。
“就是这儿了,阁下先在此处暂住一晚,有什么事,明早在说吧。”李明恒将房屋吱嘎一声打开,对着林宁说道。
林宁这才想起一人,便是问道:“方才跟你一起的那个莲儿师姐呢?怎么转眼就不见她人了?”
“阁下不必担心,莲儿师姐怕是去了自己闺室。阁下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目送李明恒离去。
林宁转过身来将房门关上,点了桌上油灯,微微烛光,照亮了屋子。
这间禅房不大,屋中设有香台,台上放着的乃是三清尊神的塑像,几柱烧了半截的清香,插在烛坛里,熏熏缭绕。
他环顾了一圈,见得屋子中并无床铺,只有香火台下的一个蒲团。
林宁从烛坛内找来三根清香,点着之后,高举至眉,跪在塑像面前,鞠了三躬,俯首道:“托三位天尊福策,林宁一路而来,畅通无阻,毫无大碍,只是眼下快要入宗,不知前路几何,心里多少有些迷茫,宣扬道法之事,还请三位天尊放心。林宁时刻谨记,未敢遗忘。”
他说完,对着塑像拜了三拜,毕恭毕敬的将清香献祭在上,才坐下安顿,渐渐入定了起来。
这一夜,林宁很难静下心思,一想起白日在汉城所遇之事,心里就莫名的不安。
索性就开始在识海中,慢慢参悟起大道明决,这才让他渐入心境。
到了第二天早上,未让他从入定中醒来,房门便被人打开,却是那叫莲儿的少女。
她一进来,看见林宁还在打坐,顿时有些不满,当即略带训意的道:“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快些收拾出来,到观内空地上,你不是想要进太乙宗吗?”
不等林宁询问怎么回事,便是将房门合上走了。
此时,屋外传来窸窣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而且人还很多。
他忙起身,随意整理一番,走出观内一看,空地上已是挤满了人,怕是不下几百个,居然全是同他一样的修士,只不过这些修士,修为都不高,如他这般道行,就已属高深之辈了。
也不知是为何事,他们个个面带兴奋,跃跃欲试之样。
而昨夜见到的那些凡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里,这里……”正值林宁奇怪,人群中,李明恒在对他笑着招手,在他身旁的还有着那个少女。
“这是怎么回事?”林宁走下去时,惹得一些修士别眼相看,甚至还有少部分修士对他起了些些敌意。
他越发觉得不对头了。
莲儿一听讶然,眉头微挑,“你还不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林宁被她此话问得一阵无语,自昨夜来此,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你都不知道还来寻什么太乙宗?”那莲儿更加惊讶了,看他眼神如同在看动物一般。
“看来阁下刚到此地,还不太熟悉。”这时,李明恒为解尴尬开口道:“我本以为阁下知道这件事,昨天也就没跟你说,倒是我大意了。”
“昨晚我跟阁下说过,每年冬至之后皆是有凡人来此还愿参道,为了庙观香火繁盛,宗门内每五年便会收一批散修进去,一来让这些四海为家的修士们有个归宿,二来让他们进宗门打打下手,管理一些世俗之事。”
“不过,若是从中能找到资质稍好的修士,也会成为宗门弟子,给予修炼资源的。我看阁下修为挺高,此次机会自会不小。”
李明恒憨厚的笑着,显得老实之极,落入他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