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三个时辰,数十道复杂隐晦的铭文沿着洞口蜿蜒曲折,做过这些,林宁手抹过额前,才觉都是汗迹。
他松开一口气,眼前的铭文不过是按照万阵玉佩中显现的图案阵法而刻,玉佩与阵法通灵,他要做的只是将其复现一遍罢了,经过连续五日勘察,若是他没猜错,玉佩之内的铭文定能克制住那骇人雷劫。
当初九转星河中的六芒大阵,乃为一封印大阵,即为困阵,其中又不失杀阵之威,如此厉害的阵法便是连穷奇这般上古凶兽都无法动弹其分毫,而眼前的九九雷劫阵再过厉害也只有一道阵法而已,比起六芒大阵不知弱了多少。
原来林宁不懂阵法,也未有机会识阵,毕竟阵法乃旁门,布置起来又麻烦又费力,除非是真要封印或者困住什么东西,否则没人会花大心思去布阵的,尤其是这种威力绝大的阵法。
现在林宁细细想来,以九转星河之势,居然连魔气滔天的穷奇都能将之困死千年,以那凶兽道行只怕堪比人类元婴初期了吧!实在难以想象,当时布阵之人究竟是达到了何种修为。
正如九九雷劫阵一般,原本天威神劫,乃是自古万年来的强大力量,莫说人类修士就是大陆上一些其他远古种族都不敢轻易染指天雷,可见其厉害。然神州浩土,九重天数,总有些大能者能将之运用掌控,引煌煌天威,以灵驭之,那些根本不是他们如今修士所能想象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收回了心思,将那万阵玉佩取出,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这玉佩似乎跟他有不少缘份,从为仙以来,一直跟到现在,虽不知到底为何物,当年那沉睡在王府后山的尸魈又是怎么来的,然此物每每发威,定能挽救他于水火。
正抚摸间,他忽而发现玉佩之内的那字迹似乎比之以前更加清晰了,其中隐藏的六芒大阵也渐渐活络起来,他似乎都能凭着肉眼看到那团被封印的魔气,甚至是封印的穷奇。
虽不知为何,但林宁竟能感觉到玉佩好似一个活物,面对着眼前阵法,大有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感,这不由得令他诧异。
“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感觉啊!”林宁越发好奇了,他小心的探了丝神识进去,登时,只觉一道霹雳从天而来,直入天灵盖,那霹雳来势汹汹,根本由不得他有所反应便已然进了体中,游走在识海之内。
骤然间,他那时常沉睡的第二元神好似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猛然窜出,将那道霹雳堪堪抵挡下来。
神识化形,一片雾茫茫的识海之中,林宁亲眼看见一个跟自己长相酷似的小人散发着全身金光,飞行在天上,宛如太阳般闪耀夺目,那小人面无表情,动作僵硬,竟犹如一具行尸,即便如此,小人在面对那惊天霹雳时,依旧无所畏惧,那霹雳横扫过整个识海,仿佛地震般,引其动荡不安。
这时,林宁只觉脑中一阵钻心的疼,再见那小人动作,只见他化为一团金光向着霹雳冲了过去。
金光璀璨之极,原本势不可挡的霹雳在遇上时,竟是节节败退,林宁细细感知才发现,原来那小人将这神秘霹雳给全数吸收了。
突然,一道悠扬婉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正与小人缠斗的霹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居然显出无比的慌乱,化为一道惊鸿就要逃出。
但小人哪里肯放过,又如离弦之箭般撞了上去,这一撞,直接如箭中靶心,将霹雳给撞了个七零八落,溃散在茫茫雾海内,化为星光点点,消失了。
“啊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兽吼几乎要穿破他的耳膜,那声音带着极其痛苦却又不甘的吼道:“林宁,你这卑微的人类,本座怎甘心被你炼化驯服……”
那声音饶是再多怨念,再多不甘这会儿也无济于事了,声音渐行渐远,林宁猛然回神过来,双目炸开。
短短几分钟,竟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背后汗涔涔一片,宛如刚从水底捞出来一样。
那声音他怎会不记得,不正是被万阵玉佩收束封压的穷奇吗?林宁心有余悸,他定了定神,已是不敢再随意试探。
不远处,南宫温剑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他慌忙飞身下来,走到林宁面前问道:“你怎么了?若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毕竟……”
“首座,我没事。”林宁忙打断了他的话,一番调整,终于从中恢复了过来,对着南宫温剑道:“首座,破阵的铭文我已准备妥当,接下来只需首座引灵力入铭文之中,最后将灵力引入那小旗之内,即可大破。”
南宫温剑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良久点头,此话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以他结丹修为都极有可能葬送在这儿。
林宁又怎不知南宫温剑心中所想,他沉沉道:“首座,破阵之时,我会将玉佩内的古怪力量引入阵法当中,所以我自不能远去。”
南宫温剑捏了捏衣袖,竟有些踌躇起来,五成把握,仅有五成的把握便要将三人命搭上,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想林宁自己也清楚,若是此一举不成功意味着什么,所以有些话他不必说,林宁自然也不必问了。
这赌得似乎有点大了。
可他转念一想,若能以自己陨落换来宗门新锐,但凡有那么一丝可能,百年之后,万一某人因今日凝丹飞虚,化灵为婴,成就元婴大能的话,他这一死反倒值了。
而且还不一定会死呢。
南宫温剑嘴角上勾,没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