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气氛因一个小孩的言语相激瞬息变得有些沉重起来,那女子也不知是故装高深还是真有手段,在对面四人隐隐释放的灵威压迫下居然还有雅兴,自斟自酌,灵茶喝得是有滋有味。
四个人干望着她,其本人却无动于衷,这让三清宫一行修士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这边不论人数还是修为,皆在那女子之上,对方不仅无故不逊,还对自己等人置若罔闻,白白摆了一副臭脸闹了笑话,中年男子有些忍不下去了,当下就要起身去理论一番,若是不然,出手讨教一二,也好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岩州商会内虽不允许杀人越货,但找个地方切磋仙法还是可以的,他看其余三人都没动作,刚要起身,便又闻女子轻幽幽的一句,“诸位道友可是奉命追查道宗凶手林宁才来岩州的?”
中年男子也不如何惧怕他,眉头一抬,喝道:“不错,那厮手段残忍,却为人狡猾之极,实属我正道妖孽,若是不除,难平天下大义,难正我道修风气。”
好一个难平天下大义,此话落入林宁耳中,他险些笑出声来,一干人不问缘由,皆为走狗,还好意思说出此等厚颜无耻之语来,不过他并未打算参与到众人争论之中,须知如今的他,处境并不太好,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为正为邪,老天自有一双眼睛。
女子轻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嘴角勾勒的弧线有些迷媚,身旁的小女孩也不顾大局,咯咯的跟笑起来,宛如银铃般非常动听,但此番笑语听得四人,是胸中三味火在烧。
中年汉子又喝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认为那厮不该除吗?”女子并未答话,反而是小女孩再次跳了出来,指着那中年男子大骂:“无知,你在说这番话之前怎地不好好想想,那林宁为何会突然遭到联盟追杀,你们行事之前可有去真实的调查过吗?”
此刻,二楼所有的修士听闻小女孩一番言论,个个都是变了脸色,甚至不少邻座的修士已经悄然选择了退让,小女孩年幼无知也就罢了,你一个筑基修士怎地还如此纵然她?单是刚才一句话,若是身处联盟范围之内,这姐妹二人今日恐怕是有来无回了。林宁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正道联名诛杀之罪人,他接连屠杀道宗十来个筑基修士,此番举措已不能用寻常之理来横加推断,甚至有不少修士已经开始暗暗揣测林宁的身份,他究竟是不是道修,或者更干脆的,他本来是魔修,但修妖邪功法,瞒天过海混进了太乙宗,这才酿成了一起大错。
现在林宁是不是真的跟那十个死去的修士有过节,已经没人在乎了,更没人关心他为何会冒然出手一连屠杀十人,诸位只知道,他是个凶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正所谓三人成虎也莫过于此了,更何况,背后还有三清宫如此庞大的势力在推波助澜,其用意不用多猜。
桌旁的一个女修看不下去了,对女子道:“你好生管管你家小妹,祸从口出啊!”三清宫一行四人冷冷的看着她,她却说了一句更不得了的话,“多谢道友提醒,不过我觉得我家七月说得并无过错,既无过错又怎说不得。”
“说得,怎么说不得?”四人之中,又有一阴阳怪气的年轻男子出声道,“敢问道友隶属哪门哪派啊?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此地惊世骇俗的言论,在下是莫名的佩服啊。”
女子没有理会他,反而是朝着林宁的方向看过来,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她问道:“这位道友自刚才一直冷眼相观,不知你有何高见啊?”
林宁不是傻子,这一招借刀杀人他还是判断得出来,只不过这女子现在用意不明,难免她抱着叵测之心,他淡淡道:“在下不过一介散修,对世事不常过问,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联盟追杀之人,在下更是听都没听过,要不是道友突然问在下,我还以为是诸位门派内部起了冲突呢。”
这一番话答得滴水不漏,任你几个如何争论,我不参与进来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吗?小女孩倒也激灵得要紧,她居然听出了一丝退避三舍,不予相争之意,当即蹙眉嘟嚷道:“真是个胆小鬼,连话都不敢说,还指望以后有什么出息。”
林宁只是笑笑,没有动怒,他暗暗心忖:“这小丫头怕是给她姐姐惯坏了吧,不然怎么到处惹事生非啊。”然而,他悄悄观察起小女孩的动静,却猛然发现这姐妹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明面看上去一个只有筑基初期修为,而另一个则完全是凡人模样,但实则二人气息非常缥缈难寻,仿佛有层淡淡的雾气始终笼罩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那暗含秋波的眼神中居然透出一丝狡黠,林宁心头一惊,不动神色的收回了自己的神识,他暗暗戒备,“此女来意不明,口中之言又尽是在帮自己说话,难不成她看穿了我的身份?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刚好说出来罢了。”
在如今局势下,各方强者云集,不少隐世老怪也纷纷出关,搅得天下动荡不安,在这巨大洪流之中,林宁不过是很小的一颗沙粒,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怎还会有心思去管人家的闲事?他微微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两边的人是越来越针锋相对,但只要明眼人一观便可知,敢在二楼来喝茶的几乎都不是泛泛之辈,除却远处几个实在不想卷入麻烦的修士之外,在场十几个人全都成一边倒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