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生,则顺承应天,地时有合,则成道成真……”
幽暗的修炼室内,林宁默念了一阵道经,心头烦绪才得以落下,他收了周身气息,却是显得虚弱无比,苍白的面色掩盖不住长久疲累,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几乎坐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以神识内查,他体内所有灵气已全都散尽,幸而在关键时刻一连吞食了两粒散元丹,保住了丹田最后一丝灵力,这才堪堪度过了危险期。他用了六年岁月,从当初的筑基后期修为降到了如今炼气期二层。
若非不是感受到还有一丝孱弱的道根,林宁已然跟凡人没有多大区别了,他吞了一颗普通丹药,稳定了周身气血后,重重吐出几口气,像是久病初愈之人,连说话似乎都极其费劲。
林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清俊的脸庞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若是常人于此,早已自乱阵脚,不知所措了,然而当他得知自己九转散元成功,修为降了下去之后,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化成金丹,万事大吉!”
顾不得潮水般的疲惫,林宁歇息了片刻,又准备重新开始修炼,然而正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其神识之中响起,“小子,你花了六年时日散去的修为,如今你体内剩下的那点可怜的灵力,乃是最为精纯之物,便是之前所有灵力加起来怕都比不上,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把失去的灵力,以最快的速度补充回来,先入假丹境界,再破丹重生,知道了吗?”
闭关的六年内,林宁听了此话不下二十遍,穷奇告之此法,风险之大,几乎不用刻意说明,如今,他都还不知道穷奇教自己锁血脉,散灵气的法术到底是谁教的。
在穷奇语落,一道幽蓝色的灵气自林宁四周而起,将他周身包裹,感受到对方灵气滋润,林宁却是皱起眉头,问道:“锁血脉之法,该不会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虽已度过,然现在回想起,那痛苦的经历,仍然让他禁不住打冷战,散去灵气,又强行借助外力锁住自己的血脉,这就好比光脚行走在刀山之上,稍有意外,绝对是爆体而亡的下场,一命呜呼,。
即便命大死不了,然仙途一道,于自己怕是远去了!
穷奇怒哼一声,“此法术是那个小混蛋告诉本尊的,风险虽大,然于你日后修炼好处却是不少,一般修士步入结丹,散去周身修为之后,灵气大亏,就算最终能修炼回来,但对于经脉,丹田等脆弱地方的伤害完全无法弥补,你小子若是步入结丹之后,还想继续精进修为,以达元婴,这点苦头,受不住也得受!”
林宁颇为感慨,世人皆知,修道之难,然却不知所难为何处,更不知该如何化解此难,正如之前自己所遭受的种种罪孽,怕是落到许多人,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继续苟活吧。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条命,历经磨难之后,没能死去,自己便更要好好活着。为了一丝希望,穷则手段,不惜代价,且ròu_tǐ上的疼痛,焉能比得过日后悔意吗?
他微微一笑,擦干额上的冷汗,又问道:“我于九月承诺,七年之内务必出关,先前准备便已花去了六年,最后一年,还有多大把握?”
穷奇没有吱声,反而是星炎从古瓶内窜了出来,喋喋不休道:“依我看,那臭娘们八成是讹你,我远古火灵,存世间几万年了,什么天赋妖孽之辈没见到过?然从未听说有人,突破结丹,只给七年时日,要我说,以你的资质,七十年都不够。”
这话听似在帮着林宁一边,然落到其本人耳中,却让他涌上一阵幸酸之感来,林宁清楚自己资质如何,当初上终南山问道之时,让人探查出其灵根乃为五行杂根,说得直白一点,世间任何法术他都可以修,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精通。
天地之道,五行为先,一人天生主一行,乃是天造之资,但好像林宁并不在其列,这一点也曾让他为之苦恼困惑过,好在林宁并非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自己开导自己,将心中这道坎儿给过了。否则,日久成疾,必生心魔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绪,让星炎一通搅和又烦躁了起来,林宁摆了摆手,道:“不提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倒是剩下最后一年,让我有些难办啊。”
离结丹虽然已成功了一半,但为了一半的希望,付出的代价却是有些过大了。星炎哼哼着,道:“无须理会,突破之机,便是上仙都无法把握,她说七年就一定七年?你放宽了心思,大不了由我和穷奇给你护法,只要不来元婴大修士闯门,她还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都不问一声穷奇本人的意见,便替对方做下了决定,穷奇暗吃了一记亏,刚想出口反驳,但转念却是想起自己即将面对的天劫来,不由把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林宁也不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九月给予他的厚待,已然非同寻常,要是自己得寸进尺,怕就算突破至元婴,也会在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几番决定之后,他忽然说道:“最后一年便最后一年吧,没人办到,不代表我办不到,时间紧迫,况且我最近一直有些担心外界的情况。”
沉默了一会儿,穷奇忽然问道:“林小子,多年之前你偶然获得的云仙令可还留在身上?”林宁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穷奇跟着自己许多岁月,自己的那些秘密早让他看破了,就算想瞒也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