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南宫莲还躺在床上,静卧养息之时,一睁眼便见来了好些熟人,除了墨莲,段天等宗内精锐之外,还有许多不认识的。
只是诸位一见到她,脸上却都带起了莫名其妙的笑意,她正想挣扎起身,墨莲却是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师妹,你这是作甚,伤势在身,还是好好躺下吧。”
南宫莲服下林宁带来的丹药之后,其疼痛依然减轻了不少,仅仅一夜之间,脸色便彻底好转,说起话来也有了三分力气,当即便好奇的问道:“你们都是来探望我的吗?”
段天没有回话,而是反手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冷冰冰的道:“师尊让我等带贺礼前来问候新任首座,但不见其人,无法只得寻到你这南隆峰来了。”
墨莲也附和了一句,“正是,清风一脉自南宫首座离去之后,便一直萎靡不振,如今我正门道宗又新添一位结丹高人,怎不前来庆贺一番呢?”
众人说得是其乐融融,全然没有了之前暗地互掐的劲势,反倒是有点像一家人了。
不过,南宫莲在内院待得多年,她深知有些人实乃表里不一,仔细一想,当下便明白了,敢情是为林宁一事而来,想他年纪轻轻已入结丹之境,此般修炼天赋,在宗内乃至整个仙界都屈指可数,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当下甚有诸多修士在宗门暗传,林宁是最有可能在近百年内凝结元婴的天才,万万不能将之得罪,说不定待青元师祖坐化之后,太乙正道便会交付给此人掌管。
换言之,林宁便是下一任钦定的掌门。
虽无证言,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几乎证实了此般猜测,也难怪林宁刚一回宗,众人立刻纷纷前来报喜祝贺。
众人皆知,南宫莲在林宁心头地位之重,无可比拟,结交好了莲儿,便也算拉拢了林宁,心底的算盘可谓是一目了然。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嬉笑之声,众人循声而望,但见一个蓝袍小道士款款而入,此人道袍为蓝,然袍底却有一枚黑白分明的太极为饰,他头裹方巾,脚踩步履,众人见得,当下便知此人来历。
乃是仙踪脉炼丹坊大弟子,黎川。他修为算不得多高,不过筑基初期而已,然一手炼丹之术却是深得师门真传,小小年纪,在丹道造诣上便不输灵水脉的段珍夫人,仅此一点,宗门上下见了他,无不是以师辈之礼相待。
不过,这人脾性顽劣,修道几十年,活像个三岁小孩,没见世面,以前做了不少蠢事,可谓是啼笑皆非,他本人却不觉得。
总而言之,黎川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众弟子见了他,纷纷作揖行礼,唯独段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原来是黎大师兄,今天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黎川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茶壶自给自斟了一杯,却是一拍大腿,看着段天跟墨莲,随后又瞧着床上小脸煞白的南宫莲,忽而无比得意的笑着,“哎哟喂,说起来可笑死本道人了,我先前听闻宗门新进一位结丹首座,不想原来是十多年前那个外院杂役,林宁是也,这个混蛋,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就在昨天,居然二话没说,直接挽袖子杀上了苍松脉,把余首座的弟子季风从观内给揪了出来,狠狠揍了他一顿,不但如此,还施了莫名其妙的法术,让其浑身灼烧难耐,恨不能撞墙自毙啊。”
“师妹,你我平日虽无甚往来,然这般大快人心的消息,我自当路过,亲眼所见,定是要来报你一声了,莲儿啊,你的苦日子到头了,那小子已经上名到掌门师尊处,要把你收为他的关门大弟子,保你筑基无难!”
众人听得,一时心情复杂难表,却见黎川上前一把推开段天,喜笑颜开的道:“我不妨还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把季风给揍了一顿之后,出了帖子,要跟余仲那老混蛋论道,嗨呀,想起来就惹我发笑,论道之说,也亏林宁他臭小子想得出来。”
他一口一个老混蛋,又一口一个臭小子,对待两位首座,言语之中可谓是诸多不敬,纵观宗门内外,也就唯有他一人敢如此猖狂了。
南宫莲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慌忙问道:“黎师叔,林宁是不是要跟余首座斗法?”
论道也是要分情况而言的,有平心而论,也有斗法而论,然不管哪一种,以林宁的性格,想必一场结丹高人的恶战是少不了了。
段天一把揪着黎川的衣襟,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论道?”黎川摆开他的手,正正衣冠,哈哈大笑,“还能在哪儿,诸位若想观摩,尽管去苍松脉主峰之上,这事儿已经彻底闹开了,若是去得晚了,说不得占不到好位置呢。”
“黎师叔,求你带我去……”
“你?”南宫莲话没说完,但叫黎川打断道:“你这孱弱之躯,怕是起床后连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焉能受得住结丹修士大战的余威?还是乖乖躺在屋里,静等消息吧。”
墨莲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首座之间,不顾情面于宗内大打出手,掌门师尊就不管管?”
“怎么管?”黎川双手一摊,幸灾乐祸的道:“要我是掌门,绝对会放任两人了断一二,否则恩怨积压过久,迟早会引发更大的诟病,如今掌门对此,不闻不问,显然是不想理会了,反正打打架也挺好的,还能促进师门之间的感情。”
众人不想再听他狗屁倒灶一番理论了,结丹修士大战,极为罕见,且又是在宗门发生,怎不去看